我猛地一轉身,撥開人群就想跑:“那我現在就走!”
可剛邁出一步,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。
我低頭一看,只見腳下那片由地脈之力凝聚出的龜甲紋路,此刻正亮起刺目的紅光,仿佛燒紅的烙鐵。
緊接著,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我腦中轟然炸響:檢測到宿主意圖脫離核心區域,發出嚴重警告:若離開以安魂觀為中心半徑五百丈范圍,系統將立即剝奪宿主全部修為,并引爆宿主體內地脈共鳴!
“轟!”
我只覺得雙腿一軟,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剝奪修為?
引爆共鳴?
這不就是要我當場自爆,死得連渣都不剩嗎?
我癱坐在地,面如死灰,喃喃自語:“所以我……已經被焊死在這兒了?”
最終,我還是妥協了。
或者說,我根本沒得選。
在府丞和一眾百姓熱淚盈眶的簇擁下,我面無表情地“入駐”了這座剛剛掛牌的安魂觀。
當晚的供奉大典,我本想以身體不適為由躲過去,可那幫人熱情得過分,硬是把我抬到了主殿。
我靈機一動,趁他們不注意,一骨碌鉆進了巨大的供桌底下,準備用實際行動——蒙頭大睡,來表達我的抗議。
誰知剛閉上眼,那該死的系統提示音又響了:觸發特殊任務:安魂定神。
請宿主在供奉大典期間,于萬眾矚目之下保持深度睡眠狀態,不可中途醒來。
任務獎勵:避災符紙x3。
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,咬牙切齒地在心里咆哮:“你是魔鬼嗎?這是逼我在全城百姓面前表演打呼嚕啊!”
然而,身體的疲憊感卻如潮水般涌來,根本由不得我反抗。
就在我意識逐漸沉入黑暗之際,體內的《大夢心經》竟悄然自行運轉。
恍惚間,我仿佛又看到了那片混沌虛空,那只比山岳還要龐大的巨龜正靜靜蟄伏。
這一次,它似乎感應到了什么,那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,一道模糊而古老的神念,跨越了時空,直接傳遞到我的意識深處:“……守脈者……歸位……”
與此同時,安魂觀主殿之內,所有供奉的燈燭,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,無風自動。
一簇簇燭火猛地向上竄起三尺多高,青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匯聚、凝結,竟化作一只虛幻的龜影!
那龜影在殿梁之下緩緩盤旋一周,最后無聲地消散于無形。
所有目睹此景的值守弟子和虔誠信徒,先是呆若木雞,隨即爆發出震天的狂呼,紛紛跪倒在地,朝著我睡覺的供桌方向拼命叩拜:“仙跡!仙跡再現!歇公已通天地,與神龜同在!”
第二天清晨,我是在一陣陣喧鬧聲中醒來的。
消息早已傳遍全城,甚至有好事兒的畫師連夜繪制了《歇公托夢通神圖》,貼得大街小巷到處都是。
更有孩童編了新的歌謠在街上追逐傳唱:“一眠定乾坤,翻身壓妖魂。”
我揉著發脹的太陽穴,聽著窗外的動靜,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:“我做夢都在加班干活,還有沒有天理了?”
正欲發作,我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。
體內那沉寂許久的《龜息術》,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。
我發現,每當我接近那種極度困倦、將睡未睡的狀態時,皮膚之下便會隱隱流轉出一層微弱的青光,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護體光膜正在緩緩生成。
我怔住了,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,喃喃自語:“難道……睡覺,真的能變強?”
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落進來,照在我半瞇的眼睛上,帶來一絲暖意。
而就在這一刻,無人知曉的城池地底深處,那條原本狂躁不安、搏動不休的腥紅地脈,其跳動的頻率,微微一頓,仿佛感受到了某種源于天地的古老忌憚。
我的新生活,或者說,我的新囚籠生涯,似乎就這么哭笑不得地開始了。
夜色漸深,白日的喧囂漸漸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山雨欲來的沉悶。
我躺在觀里特意為我新置的頂級沉香木軟榻上,鼻尖縈繞著安神靜心的香氣,正努力醞釀著今晚的第一次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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