觸手冰涼細膩,卻失去了生命應有的彈性與溫熱。
沒有回應。
只有她近乎凝滯的呼吸。
“清雪,我結丹了,快了…”他的聲音低沉下去,幾乎只是在喉間翻滾,“再堅持一下…很快…我就能找到法子…”
他像是在說服她,更像是在說服自己。
“呵……”
他苦笑一聲,“你聽得到吧,你…聽得到…”
“簌簌…”
“嗯?”
許靖安一愣。
“許師弟…我聽到的…我也…很高興。”
窒息感…
“清…”
許靖安說不出話,他哽咽了。
蘇清雪的睫毛顫動如垂死蝶翼。
她試圖抬手,鑲嵌在腕骨里的兩根主脈管立刻迸裂,噴出的卻不是鮮血,而是帶著腐殖質甜香的半透明黏液。
別動!
許靖安一把按住她肩膀,卻在觸及心脈時被某種力量狠狠彈回。
神識探查到的景象讓他驚愕她的五臟六腑已與太歲共生,心臟表面覆蓋著樹皮狀的肉膜,每次跳動都擠出幾粒珍珠狀的結晶。
“呃咳…呃咳…”
蘇清雪突然劇烈咳嗽,吐出的血沫里混著嫩芽般的肉須。
她染血的嘴角卻勾起弧度:金丹...真的成了...
聲音帶著植物根系摩擦的沙沙質感,外面的天...是不是...很美?
許靖安想起了阿箐,她說外面的天一定很高。
“嗯…很高,很美,不過,也很冷…”
“傻瓜…怎么會比這里冷呢…”
蘇清雪努力睜了睜眼睛,眸子里渾濁,卻又看到的一絲笑意。
“師姐…你別說話了,無論如何,我都會想辦法來救你!”
許靖安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,忙起身背對著她說話。
“去吧…天高…任鳥飛!”
蘇清雪幾乎是用氣息堆砌出這幾個字,聲音微弱,卻字字烙在許靖安最柔軟的心頭。
“會的…鳥倦飛而之還…”
許靖安踏出寒潭禁地卻,沒有回洞府。
足下劍光一轉,徑直撕裂暮色,朝著宗門藏寶閣所在的玄一峰后山疾馳而去。
罡風獵獵,吹不散他識海中那雙被暗紅根須纏繞、卻仍竭力彎起的渾濁笑眼。
此時的藏寶閣,各峰弟子絡繹往來,人聲鼎沸。
有眼尖的認出了許靖安,滿臉堆笑的湊過來恭維道“許師弟,半年不見,竟突破了筑基中期,真是可喜可賀啊!”
許靖安禮貌性回禮,并未多,徑直走進閣內。
“哼,拽什么拽,同為筑基中期,你看他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,真讓人受不了!”
那弟子見許靖安走遠,與旁邊幾人小聲抱怨了一句。
“師兄,慎,如今這小子,與綠竹峰的俞師伯,甚至掌門師伯都說得上話,小心叫他聽去了,日后給你穿小鞋!”
旁邊那弟子拉著他走出院門,勸他不要胡亂語。
許靖安這頭剛進閣內,就聽到陳堅師兄的聲音。
“這位師兄,手頭緊嗎,我可以借你,看在你我關系不錯的份上,我只收你一成利息,如何?”
一旁那凌云峰的師兄被嚇得直搖頭,“不了,不了,我在看看別的…”
“喂,真的不考慮嗎,很劃算的…”
直到那師兄走遠,他才擺了擺衣袖,抱怨道“不懂得變通,活該你突破不了筑基初期!”
“陳師兄,又在放貸了?”
許靖安落在藏寶閣漢白玉階前,語氣帶著一絲調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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