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月峰主殿內,茶盞齏粉簌簌飄落,寒氣凝成霜紋在地面蔓延。
銀月峰主的目光穿透殿外翻涌的雷云,聲音陡然沉冷:“九峰看似平靜,實則三足鼎立…”
“如今鬼婆婆,赤陽真人,還有為師我都是半步元嬰…”
“如今暗潮洶涌,大家互相節制,宗門內暫時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,一旦有人進階元嬰,其他諸峰峰主,必受牽連,大多無法善終…”
“就連掌門,怕到時候也無法控制局面,宗門禍起蕭墻,朝不保夕,屆時必定血流成河。”
她殷切的目光投向陸南兮,“你若早一天進階金丹,便可多一分自保之力。”
“實不相瞞,為師結嬰當就在這三五十年之間,到那時,我銀月峰便可傲立九峰,修行資源,盡數掌握在我手中!!!”
“師尊……”陸南兮喉間發澀,“若結嬰注定要屠盡同門,這道不修也罷!”
“愚蠢!!!”
銀月劍姬目光凜凜,身上罩袍無風自動,“修仙界容不得真情,弱肉強食,你的那些女兒情長,在旁人眼里,糞土不如!他人若得勢,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!”
銀月峰主殿內,寒氣如刀,霜紋蔓延至陸南兮的腳下,仿佛要將她的猶豫凍結。
“師尊…”
陸南兮抬頭,眼中月華流轉,聲音卻比寒玉更冷,“您曾教我修道先修心,可如今,您又教我陰謀詭計,行腌臜齷齪之事…到底哪個才是真?”
“果真是無知癡兒……”
銀月峰主冷笑一聲,袖袍一揮,殿外雷云驟然炸裂,一道血色雷霆劈落,映照著她森然的面容:“你以為修仙界是什么?是凡俗話本里的俠義江湖?錯了!修仙界就是一座血肉磨盤,你不sharen,人便殺你!”
她話鋒一轉,語氣也變得溫和許多,“那許靖安機緣頗深,不在這一朝一夕,早晚是要凝結金丹的,這段期間,你多與他結交,他的前途,不可限量…說不準…”
陸南兮眼神一凜,神情也跟著激動起來,“師父的意思,讓我…做那水性楊花的浪蹄子,舍了這一身皮囊,如去換個光明前途?”
“并非叫你出賣肉體,你只需與他交好,平日里給他些小恩小惠,就比如那日我救治趙不由,如今我在他心里,比救他自己一命還感恩戴德…”
她深深呼出一口氣,沉聲道“記住,慈悲…那是強者的施舍!弱者的劇毒!”
陸南兮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鮮血順著指縫滴落,在寒玉地面上凝成細小的冰珠。
銀月峰主的話像一把鈍刀,一寸寸剮著她的道心。
“弟子……明白了。”她終于開口,嗓音沙啞如砂礫摩擦。
銀月峰主眼底閃過一絲滿意,袖袍輕拂,殿內霜紋悄然消退:“很好,這才是我的徒弟。”
翌日,陸南兮踏入許靖安的洞府,手中捧著一盞靈茶。
茶霧氤氳間,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掙扎:“許師弟,師尊命我送些清心凝神的茶來。”
許靖安倚在榻上,血藤反噬的傷痕尚未痊愈,聞卻撐起身子,蒼白的臉上浮起笑意:“多謝師姐記掛。”
他接過茶盞時,指尖無意擦過她的手背,溫熱的觸感讓陸南兮指尖一顫。
“師姐的手怎么這么涼?”
他皺眉問道。
陸南兮猛地抽回手,茶盞“哐當”砸在地上。
“我……我去重沏一盞。”
她倉皇轉身,還是感到有些羞恥。
此后半月,陸南兮按師尊指示頻繁出入許靖安居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