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縷黑氣如同活物,帶著刺骨的陰寒與滔天的怨念,死死纏住了阿坎的本源之力光暈。侵蝕的“滋滋”聲不絕于耳,仿佛冰雪澆上烙鐵,但蒸騰的不是熱氣,而是某種扭曲視線的負面能量波紋。阿坎只覺得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拖入了一個冰冷粘稠的泥潭,無數充滿絕望和惡意的低語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,試圖瓦解他的意志。
    “堅守心神!阿坎!用你的意志駕馭力量!”陸青璃焦急的呼喊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
    阿坎猛地一咬舌尖,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。他不再僅僅被動防御,而是嘗試著引導體內那溫暖厚重的本源之力,如同駕馭奔流的江河,主動向那黑氣沖擊而去!白光驟然熾盛,帶著勃勃生機與堂皇正氣,與那陰邪黑氣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    “嗤——!”
    這一次的碰撞發出了清晰的聲響。黑氣仿佛被燙傷一般,劇烈地扭曲翻滾,發出一種無聲卻直刺靈魂的尖嘯。它顯然沒料到這個看似普通的人類體內,竟蘊藏著如此精純而強大的正面能量。趁此機會,阿坎低吼一聲,雙掌猛地向前一推!
    “轟!”
    本源之力化作一股凝實的沖擊波,狠狠撞在黑氣核心。黑氣頓時被沖散了大半,剩余的部分也明顯黯淡、稀薄了許多,它似乎意識到了阿坎的不好惹,發出一陣不甘的嘶鳴,倏地一下縮回了祭壇中心的那道裂紋之中,消失不見。
    地下空腔內恢復了死寂,只有殘留的陰冷氣息和幾具尸體(包括那具新產生的漆黑干尸)證明著剛才發生的恐怖一幕。
    阿坎喘著粗氣,額頭上布滿冷汗,身體微微搖晃。剛才那一下看似簡單,卻幾乎耗盡了他大半的體力和精神。與風吟谷純粹的能量對抗不同,這次交鋒更側重于意志和能量性質的比拼,那黑氣的精神侵蝕尤為可怕。
    “你沒事吧?”陸青璃趕緊上前扶住他,關切地問道。
    “還好……”阿坎搖搖頭,目光凝重地看向祭壇中心那道細微的裂紋,“那東西……只是暫時被逼退了,它還在里面。”
    這時,那支幸存下來的隊伍,包括那個紅衣首領,都驚魂未定地看著阿坎,眼神中充滿了震驚、恐懼,以及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。他們剛才親眼目睹了阿坎身上散發出的奇異白光,以及他擊退那恐怖黑氣的過程。
    紅衣首領定了定神,走上前幾步,用帶著口音的英語謹慎地問道:“你們……是什么人?剛才是你……救了我們?”
    阿坎沒有回答,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。陸青璃上前一步,語氣嚴厲地用流利的英語斥責道:“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!這是古老的封印祭壇,你們強行破壞,釋放出了被鎮壓的邪物!差點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!”
    紅衣首領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后怕,但他很快鎮定下來,解釋道:“我們是‘普羅米修斯基金會’的勘探隊,我是隊長漢森。我們是在進行一項關于遠古超自然遺跡的科學研究……我們沒想到會是這樣。”他看了一眼祭壇,心有余悸,“剛才那個……到底是什么東西?”
    “科學研究?”陸青璃冷笑一聲,“用金屬探針去捅封印核心,這就是你們的科學方法?那是被遠古先賢封印在此的‘蝕靈’,以生命能量為食,極度危險!現在封印受損,它雖然被暫時逼退,但隨時可能再次出來,或者有更糟的后果!”
    漢森隊長臉色變了幾變,他看了一眼手下傷亡慘重的隊伍(剛才的沖擊波和蝕靈襲擊,讓他們損失了三人,還有兩人重傷),又看了看明顯不是普通人的阿坎和陸青璃,意識到眼前的局面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控制。他深吸一口氣,態度軟化下來:“兩位……看來是了解內情的人。剛才多謝這位先生出手相救。我們現在……該怎么辦?這個裂縫,還安全嗎?”
    阿坎感受了一下體內的寂滅能量,它在那蝕靈出現時有過躁動,此刻又恢復了沉寂,但對祭壇裂紋深處,似乎仍保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感應,像是警惕,又像是……某種吸引?他壓下這個奇怪的念頭,對陸青璃低聲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。蝕靈雖退,但氣息未絕,而且封印已損,不知道會引發什么連鎖反應。”
    陸青璃點頭同意,她對漢森隊長說:“立刻帶著你們的人離開這里!這個祭壇不是你們能碰的。至于后續……我們需要想辦法修復封印,或者至少確保它不會徹底崩潰,釋放出更可怕的東西。”她這話半是真心的擔憂,半是警告,目的是讓這些人知難而退,不要再打這里的主意。
    漢森隊長看著祭壇上那道細紋,又看了看同伴的尸體,最終咬了咬牙:“好,我們撤!”他指揮還能行動的手下,簡單收拾了重要設備和同伴的遺體(那具干尸他們沒敢動-->>),狼狽不堪地朝著裂縫出口退去。
    阿坎和陸青璃跟在后面,保持著警惕。直到所有人都退出裂縫,回到山谷營地,天色已經蒙蒙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