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潛入?”山鬼看了她一眼,“你知道他們換哨的規律嗎?知道暗哨的具體位置嗎?知道梭溫住在哪個棚屋嗎?就算你運氣好摸進去了,怎么在二十個人的眼皮底下,從梭溫身上拿走他視若生命的刀?而且還要安全撤出來?”
    一連串的問題讓陸青璃啞口無。她確實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。這里的危險程度,遠超她之前的任何一次任務。
    看到陸青璃沉默下來,山鬼話鋒一轉:“不過……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。”
    陸青璃猛地抬頭看他:“什么機會?”
    山鬼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:“梭溫受傷,需要藥品,尤其是消炎藥和麻醉劑。這邊的黑市藥品又貴又假。我……恰好知道有一條小路,可以繞過大部分明哨,接近營地核心區域。而且,我還能搞到他們急需的真藥。”
    陸青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想和我合作?用藥品做誘餌,或者交換條件?”
    “聰明。”山鬼贊賞地點點頭,“我可以提供路線、情報,甚至必要的支援。但前提是,你得告訴我,你要那塊‘圣鐵’到底做什么?它值得你,也值得我,冒這么大的風險嗎?”
    終于到了攤牌的時刻。陸青璃知道,不給出足夠的理由,這個精明而危險的山鬼絕不會輕易幫忙。但“燈塔”和鑰匙的秘密太過驚人,絕不能透露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氣,決定透露部分真相,但進行必要的偽裝。
    “那塊金屬片,是一種極其特殊的……信物。”陸青璃緩緩說道,眼神真誠(至少看起來如此)地看著山鬼,“它關聯著一個古老的寶藏,或者說,一個失落文明的遺跡。我的家族,世代守護著這個秘密,尋找散落的信物。梭溫手里的那塊,是最后的關鍵之一。”
    她編造了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,將“鑰匙”說成是開啟寶藏的“信物”,將自己的身份偽裝成尋寶世家后裔。這比解釋超古代文明和末日危機要容易讓人接受,也更能解釋她為何如此執著。
    “寶藏?”山鬼果然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,“什么樣的寶藏?”
    “傳說中富可敵國的財富,以及……一些擁有神秘力量的知識。”陸青璃繼續編織著謊,語氣帶著適當的狂熱,“為了家族的使命,我必須拿到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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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山鬼摸著下巴,若有所思地看著她,似乎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實性。溶洞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,只有水滴從鐘乳石上滴落的微弱聲響。
    “很誘人的故事。”半晌,山鬼才開口,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,“不過,我憑什么相信你?又憑什么要幫你?就算真有寶藏,對我這個山野之人,又有什么意義?”
    陸青璃知道,空口無憑,必須拿出實質性的東西。
    “我可以先付你一筆豐厚的報酬。”陸青璃說,“足夠你離開這里,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過上富足的生活。事成之后,寶藏的財富,我們可以分成。”
    山鬼搖了搖頭:“錢,在這片林子里用處不大。而且,我習慣了這里的生活,對去外面沒興趣。”
    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陸青璃皺眉。
    山鬼站起身,走到洞口,望著外面被藤蔓遮掩的天空,背影顯得有些孤寂。“我想要梭溫死。”
    他的聲音很平靜,卻帶著刻骨的恨意。
    陸青璃心中一動。果然有私人恩怨。
    山鬼轉過身,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和痛苦:“梭溫和他的人,三年前血洗了上游的一個寨子,我的家人……都在那里。我僥幸在外打獵,逃過一劫。從那天起,我就發誓,一定要親手宰了那個chusheng!”
    原來如此。血海深仇。這就能解釋他為什么對勐拉軍如此了解,為什么擁有這樣的身手和裝備,為什么獨自在這片山林中像幽靈一樣游蕩復仇。
    “所以,我們的目標并不沖突。”山鬼走回陸青璃面前,目光灼灼,“你要的是他刀上的鐵片,我要的是他的命。我們可以合作。我幫你拿到東西,你幫我創造殺他的機會。各取所需。”
    這是一個危險的聯盟。山鬼的最終目標是sharen,這可能會讓奪取鑰匙碎片的行動變得極其血腥和不可控。但眼下,陸青璃沒有更好的選擇。山鬼的仇恨是真實的,這比虛無縹緲的信任更可靠。至少,在殺死梭溫這一點上,他們是絕對的盟友。
    “好。”陸青璃不再猶豫,伸出了手,“合作愉快。我幫你殺梭溫,你幫我拿東西。”
    山鬼看著陸青璃伸出的手,又看了看她堅定的眼神,終于也伸出手,和她用力一握。他的手粗糙有力,布滿老繭。
    “合作愉快。”山鬼的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的光芒,“我叫阿坎。山鬼是別人叫的,你叫我阿坎就行。”
    告訴了真名,這算是一個小小的信任信號。
    “陸青璃。”陸青璃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。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異國山林里,一個臨時卻目標一致的聯盟,就此結成。
    接下來的兩天,陸青璃就留在阿坎的溶洞據點里。阿坎外出了大半天,回來時帶回了所需的藥品——一些珍貴的抗生素和麻醉劑,以及一些新鮮的食物。兩人開始詳細策劃行動方案。
    阿坎對鷹嘴巖營地及周邊地形的了解達到了令人驚嘆的程度。他不僅手繪了更精確的營地布局圖,甚至能說出大部分守衛的性格特點和換崗時間。他計劃利用自己對小路的熟悉,帶著陸青璃在夜間潛入到營地非常近的距離。
    然后,由陸青璃偽裝成誤入的采藥人或者受驚的山民(她年輕女性的身份在某些時候是一種掩護),故意被哨兵發現并抓住。按照慣例,發現可疑人員,尤其是年輕女人,通常會先押去給梭溫審問。這就是接近梭溫的機會。
    而阿坎則利用陸青璃制造混亂的時機,從另一條更隱蔽的路線潛入,伺機動手。藥品則作為必要時換取信任或制造混亂的工具。
    計劃大膽而冒險,任何一個環節出錯,都可能萬劫不復。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。
    第三天夜里,月黑風高,正是行動的好時機。兩人檢查好裝備,陸青璃依舊帶著她的匕首,阿坎則全副武裝,除了弩槍,還帶了一把磨得鋒利的開山刀和幾枚手榴彈。
    “記住,”出發前,阿坎最后一次叮囑,眼神異常嚴肅,“一旦失散,或者情況有變,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。沿著我告訴你的撤退路線,到二號備用點匯合。如果三天內等不到對方……就各自離開。”
    陸青璃點了點頭,深吸了一口林中冰冷的空氣。鑰匙碎片近在咫尺,但通往它的道路,鋪滿了致命的荊棘。她看了一眼身邊這個臨時盟友,他的側臉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堅毅而冷酷。
    “走吧。”阿坎低聲道。
    兩道身影,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,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南朗河上游無邊無際的黑暗叢林之中,向著那個名為“鷹嘴巖”的死亡陷阱,義無反顧地前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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