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詩?
還是以“相思”為題?
顧明差點沒笑出聲。
這簡直是送分題啊。
對于一個來自信息baozha時代的穿越者來說,什么都缺,就是不缺“借鑒”的素材。
唐詩宋詞元曲,上下五千年,浩如煙海的傳世名篇,都在他的腦子里存著呢。
隨便拿一首出來,都足以驚艷這個時代。
不過,戲還是要做足的。
總不能人家題目剛出來,自己張口就來,那也太假了。
顯得自己好像專門為了泡妞,提前背了一肚子情詩似的。
逼格,要注意逼格。
顧明清了清嗓子,臉上露出一絲“凝重”。
他先是負手而立,微微仰頭,目光投向窗外,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樣。
緊接著,他又在原地踱了幾個來回,口中還念念有詞,仿佛在推敲字句。
一旁的喜兒看得緊張兮兮,小手都攥緊了。
她既希望顧明能作出好詩,又不忍心看他如此“為難”。
福兒則依舊面色沉靜,但那雙眼睛,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明,不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變化。
紗簾之后,那道身影也端坐不動,似乎在耐心等待。
整個空間的氛圍,都因為顧明一個人的“表演”,而變得肅穆起來。
顧明在心里默默給自己的演技點了個贊。
奧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。
好了,前戲鋪墊得差不多了。
該選哪一首呢?
李白的“入我相思門,知我相思苦”?
不夠含蓄。
李商隱的“春心莫共花爭發,一寸相思一寸灰”?
又太過凄涼。
有了。
就那首吧。
清代第一才子納蘭性德的詞。
論意境,論情感,論格調,都堪稱絕配。
最關鍵的是,現在還是大周朝,距離清朝建立還有好幾百年,絕對不會撞車。
完美。
打定了主意,顧明停下腳步,緩緩轉身。
他目光清澈,掃過福兒和喜兒,最終,仿佛穿透了那層紗簾,望向了里面的人。
他微微吸了一口氣,用一種清朗而又帶著一絲繾綣的聲調,緩緩吟誦起來。
“誰道飄零不可憐,”
“舊游時節好花天。”
“斷腸人去自經年。”
短短三句出口,閣樓內的空氣仿佛都停滯了。
福兒和喜兒都愣住了。
她們雖是丫鬟,但久居書香門第,耳濡目染之下,也頗通文墨,能辨好壞。
這開篇三句,意境凄美,用詞精煉,已然是上乘之作。
尤其是那句“斷腸人去自經年”,瞬間就將那種離別之后的悠長思念,刻畫得入木三分。
不等她們回過神來,顧明的聲音再次響起,語調微微上揚,情感也隨之升華。
“一生一代一雙人,”
“爭教兩處銷魂。”
轟。
這一句,如同一道驚雷,在兩個丫鬟的腦海中炸開。
一生一代一雙人!
這是何等美好的期許!
又是何等堅定的誓!
僅僅七個字,卻仿佛道盡了世間所有癡男怨女對愛情最極致的向往。
喜兒的眼睛瞬間就紅了。
她整個人都呆住了,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,滿臉都是震撼與不可思議。
她看著顧明,那眼神,已經不是崇拜了。
那簡直是在看神仙。
就連一向沉穩的福兒,此刻也無法保持鎮定了。
她的身體微微顫抖,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,看向顧明的眼神里,充滿了驚嘆與激賞。
顧明沒有停頓,將最后兩句一氣呵成。
“相思相望不相親,”
“天為誰春。”
詞畢。
余音繞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