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阿曉咬了咬嘴唇,終于說出了實情,“我聽說六國舊貴族想害你,我不放心。而且,我想回來看看,你有沒有……有沒有記得我說的話。”
她頓了頓,補充道:“就是統一度量衡,別亂sharen那些。”
嬴政看著她,嘴角突然勾起一抹久違的笑容。那笑容不像在朝堂上那樣威嚴,也不像在處理國事時那樣冷峻,而是帶著幾分溫柔,幾分無奈,還有幾分失而復得的欣喜,和當年在邯鄲,看到她摔狗吃屎時的笑容一模一樣。
“我記得。”嬴政說,“都記得。”
他統一了度量衡,統一了文字,統一了貨幣,甚至還修了馳道,這些都是她當年在冊子里寫過的。他沒有亂sharen,盡量減輕賦稅,讓百姓休養生息。他一直記得她的話,從未忘記。
阿曉看著他的笑容,一時竟看呆了。她覺得,眼前的嬴政,還是當年那個會因為她的瘋話而偷偷發笑的少年,并沒有變成她記憶中那個冷酷無情的暴君。
就在這時,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,塵土飛揚,似乎有大隊人馬趕來。
嬴政站起身,眉頭微皺。他這次來邯鄲,行蹤隱秘,怎么會有人知道?
一名禁軍匆匆跑來稟報:“陛下,是趙國郡守帶著人來了,好像是……接到了消息,說有亂匪作亂,特地趕來護駕。”
嬴政點了點頭,示意禁軍讓他們過來。
趙國郡守帶著一群官員和士兵,匆匆趕到,見到嬴政,立刻跪拜在地:“臣參見陛下,陛下受驚了!”
嬴政擺了擺手:“起來吧,亂匪已經制服了。”
郡守站起身,目光落在一旁的阿曉身上,眼神突然變得警惕起來:“陛下,這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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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曉的身份特殊,她是邯鄲的流民,又參與了這次刺殺,若是被郡守知道了,恐怕會引來麻煩。
嬴政下意識地將阿曉護在身后,沉聲道:“她是朕的故人。”
郡守愣了一下,不敢多問。
就在這時,阿曉突然拉了拉嬴政的衣袖,小聲道:“嬴政,我不能跟你回咸陽。”
嬴政轉頭看著她:“為什么?”
“我是趙國的流民,而且還參與了刺殺你的行動,雖然是被迫的,但終究是犯了罪。”阿曉說,“而且,我留在你身邊,會讓別人說閑話,對你的名聲不好。”
她頓了頓,繼續道:“我知道你現在是皇帝了,和以前不一樣了。你的身邊需要的是名門望族的女子,是能幫你穩固江山的皇后,而不是我這樣一個來歷不明、只會說瘋話的學渣。”
嬴政皺起眉頭:“朕不在乎別人怎么說,朕也不需要什么名門望族的女子。朕只要你。”
他的話擲地有聲,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。
阿曉看著他,眼圈又紅了。她何嘗不想留在他身邊?她做夢都想。可她知道,他們之間隔著的,不僅僅是身份的差距,還有那沉甸甸的歷史。她怕自己的存在,會改變秦朝的命運,怕自己會成為嬴政的拖累。
“嬴政,你聽我說,”阿曉深吸一口氣,認真地看著他,“我在南方認識了一群孤兒,他們無家可歸,我答應過要照顧他們。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。”
這是她的真心話。離開邯鄲后,她在南方遇到了一群戰亂中失去父母的孤兒,她用自己僅有的一點現代知識,教他們讀書寫字,教他們種地謀生,那些孩子成了她在這個時代最牽掛的人。
嬴政沉默了。他知道,阿曉向來嘴硬心軟,既然她答應了照顧那些孤兒,就一定會說到做到。
“好。”嬴政最終還是點了點頭,“我不逼你跟我回咸陽。但是,你要答應我,不準再消失。”
他從腰間解下一枚金牌,遞給阿曉:“這是朕的隨身金牌,憑此金牌,大秦境內,無人敢攔你。你在南方照顧那些孩子,若是遇到任何困難,都可以拿著金牌去找當地的官員,他們會幫你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朕會派人定期給你送去糧草和錢財,確保你和那些孩子衣食無憂。”
阿曉接過金牌,金牌沉甸甸的,上面刻著一個“秦”字,還帶著嬴政身上的溫度。她看著嬴政,想說些什么,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“還有,”嬴政看著她,眼神溫柔,“等你把那些孩子撫養長大,一定要來咸陽找朕。朕在咸陽宮,等你。”
阿曉用力點了點頭,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。
趙國郡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,他沒想到,這位威震天下的秦始皇,竟然會對一個民間女子如此溫柔。他不敢多,只能低著頭,假裝什么都沒看見。
嬴政又叮囑了阿曉幾句,讓禁軍給她留下了一些傷藥和盤纏,才依依不舍地看著她離開。
阿曉騎著一匹禁軍送來的馬,回頭看了嬴政一眼,揮了揮手,然后便轉身,朝著南方的方向疾馳而去。她的身影越來越小,最終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。
嬴政站在原地,望著她離去的方向,久久沒有動。直到夕陽完全落下,夜幕降臨,他才緩緩轉過身,登上了馬車。
“陛下,我們回咸陽嗎?”趙高輕聲問道。
“不。”嬴政搖了搖頭,目光落在懷里的那本破舊冊子上,“先去邯鄲城。”
他想再走一走當年和阿曉走過的路,想再看看那些留下他們回憶的地方。
馬車緩緩駛入邯鄲城,曾經繁華的都城,如今已不復往日的熱鬧。街道兩旁的房屋有些破損,行人稀少,偶爾能看到幾個巡邏的秦軍士兵。
嬴政讓馬車停在當年他們居住過的那間茅草屋前。茅草屋已經破舊不堪,屋頂漏著洞,墻角長滿了雜草,卻依舊頑強地立在那里。
他走下車,走進茅草屋。屋里空蕩蕩的,只有一張破舊的木床,還有一個掉了底的陶罐。他記得,當年阿曉就是在這個陶罐里煮紅薯,結果煮糊了,兩人還因為這個吵了一架。
墻角的泥土上,似乎還留著一些模糊的刻痕,那是阿曉當年閑來無事,用樹枝刻下的奇怪符號,她說那是現代的“表情包”。
嬴政蹲下身,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刻痕,嘴角又一次勾起了笑容。
就在這時,一名禁軍匆匆跑了進來,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木盒:“陛下,在屋梁上發現的,藏得很隱蔽。”
嬴政接過木盒,打開一看,里面裝著一支用竹管做的筆,還有一張折疊整齊的麻紙。
麻紙上的字跡依舊歪歪扭扭,是阿曉的筆跡,上面只寫了一句話:“嬴政,我在南方等你,等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好皇帝。還有,荊軻會刺你,在咸陽宮,一定要小心。”
嬴政的笑容瞬間凝固了。
荊軻刺秦。
他記得阿曉當年在冊子里寫過,卻沒有寫具體的時間和地點。他一直以為這只是她的瘋話,沒想到,她竟然專門留了一張紙條提醒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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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來,有些歷史,終究還是會如期而至。
他握緊了那張麻紙,眸色變得無比深邃。他知道,阿曉之所以提醒他,是怕他出事。他不會讓她失望,更不會讓那些想害他的人得逞。
禁軍統領見嬴政神色凝重,連忙問道:“陛下,怎么了?”
嬴政收起麻紙,站起身,目光望向咸陽的方向,語氣堅定:“回咸陽。”
這次,他不僅要守住大秦的江山,還要守住他和阿曉的約定。他要等她回來,等她親眼看到,他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好皇帝,如何讓大秦的江山萬古長青。
馬車駛離邯鄲城時,夜色已經很深了。天空中繁星點點,月光灑在大地上,照亮了前行的道路。
嬴政坐在馬車內,懷里揣著那本破舊的冊子和那張寫著警示的麻紙,指尖摩挲著那枚普通的玉佩。他知道,一場新的危機即將來臨,荊軻刺秦的陰影正在悄然逼近。
但他并不害怕。
因為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在邯鄲任人欺凌的質子,他是大秦的始皇帝。更重要的是,他知道,在南方,有一個人在等著他,等著他平安無事,等著他兌現他們之間的承諾。
而他,一定會等到她回來。
只是,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離開邯鄲后,一名黑衣人悄然出現在了那間茅草屋前,撿起了阿曉掉落的一枚發簪,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。
那黑衣人看著嬴政車隊離去的方向,低聲道:“始皇帝,阿曉姑娘,我們咸陽宮見。”
一場圍繞著嬴政、阿曉和大秦江山的陰謀,才剛剛拉開序幕。而阿曉留在南方的那些孤兒,也并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。他們的身世,似乎和六國舊貴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,而這一切,阿曉至今一無所知。
咸陽宮的風,已經吹到了南方。而邯鄲的舊夢,還在繼續影響著大秦的未來。嬴政和阿曉的命運,再次被卷入了歷史的洪流之中,他們能否守住彼此的約定?能否躲過即將到來的危機?沒有人知道答案。
唯一可以確定的是,屬于他們的故事,還遠遠沒有結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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