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蔡琰一番巧妙的危機公關,“云琰紙坊”被彈劾的風波漸漸平息了下去。雖然暗流依舊洶涌,但至少在明面上,紙坊的生意恢復了正常,甚至因為這場風波帶來的“知名度”,生意比之前還要好上一些。
然而,趙云和蔡琰都清楚,這平靜只是暫時的。御史臺的調查雖然放緩,但并未撤銷;蹇碩那邊的“人情”需要償還;張讓和“鳳鳴”更是像兩條毒蛇,潛伏在暗處,隨時可能再次發動攻擊。
他們捐來的那兩個虛職——“蘭臺令史”和“五官中郎將屬員”,在這次危機中,卻意外地起到了不小的作用。
首先,這層官身,給了他們一個“名正順”的身份去應對官方的調查和質詢。當程御史前來查問時,蔡琰可以穿著官服,以“同僚”而非“嫌犯”的身份與之對話,這在氣勢和程序上就占了先機。若他們只是普通商賈,恐怕早就被衙役鎖拿下獄了。
其次,這虛職也成了他們結交人脈、尋求庇護的“敲門磚”。正是因為蔡琰有“蘭臺令史”的身份,她才能通過荀攸的關系,向盧植、楊彪等清流官員遞話陳情;也正是因為趙云有個武官的頭銜,他才能與王捕頭、張隊正等低階武官稱兄道弟,在關鍵時刻得到一些內部消息和暗中照應。
“師姐,現在想想,咱們這官買的,還真不算虧!”趙云擺弄著腰間的銅腰牌,感慨道,“別看這牌子小,關鍵時候能頂大用!要沒這層皮,上次御史臺那幫人,估計就直接把咱們鎖走了!”
蔡琰點點頭,深有同感:“亂世之中,身份便是護甲。即便這護甲薄如蟬翼,有總比沒有強。此次能涉險過關,這虛職確實功不可沒。”
但她話鋒一轉,神色凝重:“不過,趙師兄,我們切不可因此沾沾自喜。此次危機,也暴露了這虛職的局限性。程御史之所以退讓,并非因為我們官身尊貴,而是因為蹇碩的干預和清流的聲援,是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。我們自身,并無真正的抗衡之力。”
趙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他嘆了口氣:“師姐說得對。咱們這官,說難聽點,就是花錢買來的樣子貨,嚇唬小鬼還行,真遇上閻王,屁用沒有!說到底,還是咱們根基太淺,手里沒權!”
“權……”蔡琰輕聲重復著這個字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。在這個皇權衰落、宦官專權、外戚跋扈的時代,“權”字背后,是無數血腥的爭斗和陰謀。他們真的要去追逐那危險的權力嗎?
“師姐,”趙云忽然壓低聲音,湊近問道,“你說……咱們有沒有可能,弄個實權官職當當?哪怕小點也行啊!總比這虛銜強吧?”
蔡琰看了他一眼,緩緩搖頭:“談何容易。實權官職,非軍功、蔭補或極高名望不可得。我們一非世家子弟,二無軍功在身,三來……這買官得來的出身,本就為清流所不齒,想要晉升實權,難如登天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”趙云追問。
“除非依附某方權貴,為其效力,或許能得一官半職。”蔡琰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,“但那樣,便徹底卷入派系之爭,生死榮辱,皆系于他人之手,絕非你我初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