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值年下,賈母、王夫人忙著應酬,各種禮尚往來加上時不時入宮謝賞領宴,壓根沒空找聽竹軒等麻煩。
聽竹軒里一眾人等,更樂得自在,加之晴雯的到來,讓聽竹軒更加熱鬧了。
晴雯本就對賈寶玉心生厭棄,那日,一聽將她與了黛玉,當時樂得嘴角都合不攏了。
收拾了自己的物品,頭也不回地出了寶玉的院子,直奔聽竹軒,壓根沒看見身后的寶玉,一臉不舍地看著她背影的眼神。
到了聽竹軒,本來蒹葭怕她拘謹,沒想到半天不到,她便和小刀子、小匕首打成一片,形成了“狗腿三人組”,整日說著蒹葭的各種“豐功偉績”,弄得其他人哭笑不得。
榮國府東跨院的冬日,斜斜落在廊下那匹掉漆的小木馬上。
賈赦正蹲在地上,用布擦拭著木馬扶手,指尖蹭過舊日刻下的“瑚”字,眼底一片悲涼,突然被院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。
“爺,北靜王來訪,說是有要事相商。”青柏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幾分謹慎。
北靜王表面上向來與榮國府大房疏遠,今日竟不避嫌地突然來找賈赦,絕非尋常拜訪。
賈赦動作一頓,放下布巾,起身理了理玄色錦袍:“請他到里屋坐,屏退左右。”
不多時,北靜王便跟著青柏走進來。他穿了件月白錦袍,外面披了件玄狐披風,更顯得風流倜儻。
而此時的北靜王臉上卻沒了往日的從容,剛坐下就開門見山:“赦公,今日前來,是有件關乎林姑娘和您的大事,不得不說。”
賈赦端茶的手微頓,眼底沉了沉:“王爺請講。”
“昨日我在宮中赴宴,無意間聽到賢德妃與你府王氏的密談。”
北靜王聲音壓得更低,幾乎只有兩人能聽見,“她們竟想把蒹葭姑娘舉薦給圣上,讓她入宮為妃嬪。”
賈赦手中的茶盞“哐當”撞在桌沿,茶水濺出些許。
他猛地抬頭,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:“她們瘋了?蒹葭那性子,怎容得宮中束縛?一旦入宮,以她的剛烈,遲早會出大事!”
“這正是她們的目的。”北靜王苦笑一聲,語氣里滿是凝重,“賢德妃說了,蒹葭姑娘性子烈,在宮中定然討不到圣上歡心,只要她稍有不慎,或是闖下禍事,她們便能借‘以下犯上’的罪名,將她治罪。”
“到時候,再牽連到您,畢竟您向來護著她,還與林如海交好,她們正好將您和林大人一并羅織罪名,一網打盡,省得你們礙了二房的眼。”
賈赦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。
“還有更過分的。”北靜王嘆了口氣,接著說,“她們還提到了王子騰的意思,一旦您和林大人失勢,江南巡鹽御史的位置,他們便想安插自己人。”
“到時候,江南鹽利盡歸二房和王家,他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,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,也不用再討好朝中其他勢力。”
“王子騰……”賈赦咬著牙,聲音里淬著冷意,“好,好得很!我賈赦征戰半生,家破人亡,只為護著這大晉江山,沒成想,竟被自家人和外戚算計到這份上!”
北靜王看著他怒極的模樣,又補充道:“赦公,此事非同小可。蒹葭姑娘若真被舉薦入宮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
賈赦站起身,在屋里踱了兩步,眼底的怒火漸漸壓下,取而代之的是冷靜的籌謀。
他想起蒹葭平日里的聰慧,心里有了主意:“多謝王爺告知。此事我自有對策,絕不會讓蒹葭落入她們的圈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