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榮國府的榮慶堂里,燥熱的天氣也沖不破滿室的凝重。(燥熱,代表至少六七月)
賈母斜倚在榻上,手里的菩提子串轉得飛快,這是接親啊?還是結仇?
王夫人坐著捏帕子,臉色陰沉,把手背都快掐青了,老林家的人都跟那個老狐貍似的,這個林蒹葭還青出于藍勝于藍了?
王熙鳳站在一旁,眼珠子亂轉,看完賈母、看王夫人,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算算快兩個月了(這個地方也點明了時間)也差不多了,這三人每天都匯聚在榮慶堂,等著周瑞家的從江南帶回的消息,左等右等,這天終于聽見院外傳來一陣“哎喲哎喲”的呻吟。
門簾一掀,周瑞家的被兩個小廝架著走了進來,模樣比去時還慘。
原本腫得像饅頭的臉,竟然沒有消腫?(竟然沒消腫,說明有疑問,聰明的大大都猜出了是自己弄的,自己弄慘點可以減免責罰,原本不想明說,但是因為這里吃了一個一星書評,憋屈,嗚嗚嗚)且如今又添了幾道劃痕,身上的綢緞衣衫破了好幾個洞,沾著泥點和草屑。
一進門就“噗通”跪倒在地,哭喪著臉喊:“老太太!二奶奶!奴婢……奴婢沒能完成差事啊!”
賈母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坐直身子:“怎么了?禮盒沒送出去?還是林丫頭不肯松口?”
“何止不肯松口啊!”周瑞家的抹著眼淚,把江南林府門口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。
從林蒹葭列“四大罪狀”時的句句誅心,到親手讓人把她連人帶禮盒扔出去,再到放話“讓能做主的人來,不然就送賠禮去鹽運司”。
連自己被拖出門時的狼狽都沒落下,說得聲淚俱下,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“什么?還敢提鹽運司?”賈母手里的菩提子串“嘩啦”掉在榻上,氣得胸口起伏。
“這林蒹葭,年紀不大,脾氣倒比炮仗還沖!我當她只是性子剛,沒成想……沒成想脾氣這么大?連人帶禮扔出去,這是把咱們賈府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啊!”
王夫人也嚇了一跳,攥緊帕子道:“這……這哪是來投親的姑娘,倒像是來尋仇的!咱們要是真把她接來,往后榮國府的日子,怕是不得安寧了。”
她悄悄窺了一眼賈母一眼,怯怯地說:“萬一她哪天再氣不過,真把咱們府里的東西砸了,或是在外面說咱們的不是,傳出去可怎么好?”
王熙鳳也收了往日的精明勁兒,皺著眉道:“老祖宗,太太,這林大姑娘是真不好惹!碼頭砸車、追船拒回。”
其實王熙鳳也頭疼,她發現這位林蒹葭姑娘和她那位公公倒是挺像的,都是混不吝!
“如今在江南又把周瑞家的趕出來,句句都戳咱們的痛處,還拿鹽運司說事,她這是摸準了咱們賈府要靠林大人的路子,才敢這么硬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