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了解郁子瀟,方映雪對她的迷戀,就越多一分。
    大四下學期的時候,郁子瀟去社區醫院做義診。
    明明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,學校里沒有其他老師愿意長期堅持,她卻每次都接得不亦樂乎。
    方映雪怕她一個人連軸轉太辛苦,便也主動申請了志愿者名額,跟了上去。
    社區醫院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味,人聲略顯嘈雜。
    方映雪幫著維持秩序、叫號、做一些簡單的輔助工作,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向診室里那個專注的身影。
    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郁子瀟看病時的姿態。
    不同于在實驗室里審視數據的銳利,也不同于在課堂上講解理論的清朗。
    此刻的郁子瀟坐在簡單的診桌后,微微傾身,長長的睫毛低垂,目光專注。
    方映雪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    她見過郁教授很多面:嚴厲的、溫和的、專注的、疲憊的……卻從未見過她如此醉心于救死扶傷的模樣。
    她就像一塊溫潤的玉,沉靜地散發著屬于自己的光,照亮著他人生命里晦暗的角落。
    忙碌的上午過去,病人暫時稀少。
    兩人在狹小的休息室里吃著盒飯。
    “映雪,”郁子瀟放下筷子,忽然問道,“你是為什么選擇讀醫學專業的呢?”
    方映雪正扒拉著飯粒,聞愣了一下,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:“唔……其實……當初也沒想太多,家人說以后當醫生說出去有面子,工作也穩定……就,選了。”
    她說的很誠實,臉上微微發燙。
    在這樣純粹追求理想的郁教授面前,這個答案顯得如此功利。她還真從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的內核。
    出乎意料地,郁子瀟并沒有露出任何不贊同的神色,反而輕輕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那笑聲很輕快。
    “很實在的理由。”
    她評價道,眼角的笑意還未散去。
    方映雪的臉更紅了,一半是窘迫,一半是被那難得一見的笑容晃了眼。
    于是她鼓起勇氣,反問道:“那……教授您呢?您又是為什么選擇這個行業,還……還堅持做這些別人不愿意做的義診?”
    郁子瀟的笑容漸漸沉淀下來,化作一種溫柔的神情。
    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,目光似乎飄向了很遠的地方。
    “因為,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。”
    郁子瀟頓了頓,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。
    “很小的時候,我家附近住著一位拾荒的老人。其他孩子嫌他身上臟,總愛欺負他,只有我,常去找他玩。”
    “于是我們熟絡起來,老人會講許多笑話逗我開心,那時我天真地以為,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……”
    說到這,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。
    “直到有一天,我像往常一樣跑到那片空地,卻再也等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    “我從天亮等到天黑,就那么傻傻地等著……后來才知道,老人已經病逝了。他其實一直身患重病,是因為子女不管不顧,他才出來拾荒維生。”
    郁子瀟的目光轉回方映雪臉上,眼中那抹光亮更加清晰。
    “后來很長時間我都在想,如果我能幫-->>助他的話,他是不是就不會離開得那么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