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斕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這么多年生活在夏家,我媽一直不敢把這些事說出去,可她從未忘記過夫人。她把所見所聞點點滴滴都記了下-->>來,直到臨終前,才囑咐我務必交給您。”
    說著,安斕又從懷中摸出一個藍色的老式u盤,輕輕放進郁夕的手心:“對了,還有這個,這是我想給您的,里面是我這些年工作的一些記錄。”
    “……為什么把這個交給我?”
    “因為我不想再隱瞞您了,”
    安斕的聲音低了下去,帶著復雜的情緒,
    “小姐,我曾經……非常渴望攀附夏家的榮華富貴。但現在我才明白,有些東西,對我而遠比那些重要得多。跟在您身邊這些年,我……真的學到了很多。”
    郁夕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攥緊了那個帶著體溫的u盤。
    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沉如墨,雨點開始敲打玻璃,淅淅瀝瀝,漸漸變得密集。
    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,滾過壓抑的天空。房間里沒有開燈,光線昏暗,只有閃電偶爾劃破黑暗,短暫地映亮兩張沉默的面孔。
    “很抱歉,小姐……”安斕的聲音小得幾乎要被窗外的雨聲吞噬,“我剛開始以為母親是因為念在夫人的舊情讓我來照顧你。
    “但我后來才知道……其實真正讓我做這些的,是夏家主……”
    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,頭垂得更低了,幾乎不敢與郁夕對視。
    “自從您離開家族之后,母親就一直密切關注著您的一舉一動……她讓我將您的各種異常行為,都記錄下來,呈交給她。”
    “可是后來母親才告訴我,她是受了家主的命令才這樣做,我不過是用來‘監視’您的工具。”
    “我明知道這些,卻沒有立刻把真相告訴您,因為怕把這些告訴您之后,您會把我當成敵人……”
    “我沒有那么武斷,”郁夕打斷她,“你做過些什么,我自有分辨能力。”
    此時此刻面對安斕,郁夕罕見地露出些許同情目光。她上前拍了拍安斕的肩膀,目光躍過女傭,投向窗外飄雨。
    “和我坦白這些,就意味著這次你真的要走了,對吧?”
    安斕默默點了點頭,身體拘束著。
    “夏家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所,能幫助您的事情,也已經盡我所能做完了。
    “我知道您心里放不下對家主的恨,勢必會向他復仇,原諒我不能為您再做些什么……只能愿您……一切順利。”
    “嗯,謝謝你。”
    郁夕的聲音很輕,幾乎被窗外的雨聲蓋過,“你已經做的足夠了。”
    “那,我先離開了。”
    大個子保鏢值班的時間快要結束了,安斕后退一步,如同初見時那般,向郁夕深深鞠了一躬。
    然后,這個瘦小的身影轉過身,推開公寓門,決然地步入門外滂沱的雨幕之中。
    背影很快被密集的雨簾吞噬,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留下雨點敲打門框的冰冷回響。
    牧小昭望著安斕遠去,又回頭看向自己身邊的郁夕。
    郁夕斜倚著門框,緩緩坐了下來。
    然后,她抱住雙膝,咬了一塊石榴糖,一個人待在房間里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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