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那些看似關懷的安排,背后是令人作嘔的監視和控制。
她甚至不知道她所背負的“母親遺”,是夏正衡精心編織的、將她束縛在痛苦中的又一個謊。
要一切都告訴郁夕嗎?
郁夕是受害者,她明明有權利了解自己過去被剝奪的一切,看清“家人”猙獰的面目。
“可是……”
另一個聲音,帶著更深的恐懼和心疼,瞬間壓倒了前者。
告訴她之后呢?
回憶氣泡中的景象再次洶涌而至。
小郁夕的創傷如此深重,以至于大腦啟動了保護機制,將這一切徹底封存。
那份遺忘,是年幼的她活下去的唯一方式。
如果現在向郁夕坦白一切。
這無異于將一顆深埋的、包裹著劇毒的炸彈直接引爆在郁夕眼前。
郁夕那看似平靜的表象下,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對世界的信任,和對未來的微弱希望,會不會也瞬間被炸得粉碎?
她會不會徹底崩潰?
甚至……再次被那可怕的記憶反噬,陷入更深的絕望深淵?
“小昭?嘗嘗這個塊,很甜哦。”
郁夕將一小塊蛋糕遞到她唇邊,眼神溫柔,帶著一絲想要哄她開心的討好。
她看著郁夕期待的眼神,張開嘴,機械地含住了那塊蛋糕。
可喉嚨里卻堵著。
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,她慌忙低下頭掩飾,假裝被蛋糕嗆到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水……”
郁夕立刻起身去倒水,牧小昭趁她轉身,趕緊抹去眼淚。
不能說,至少現在不能說。她想。
為了不撕開血淋淋的傷口,牧小昭寧愿繼續背負起這沉重的秘密,守護著這份建立在謊和遺忘之上的、脆弱的平靜。
……
在那之后,出國的日子很快到來。
她們已經收拾好了所有需要的行李,簽證和其他手續也準備妥當。
“小昭,還沒好嗎?”
“再、再等一下——”
牧小昭拖著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,好不容易走到門口。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,小臉不悅地揚起來。
“笨蛋郁夕!干嘛非要把你的‘戀愛博物館’帶上……”她噘嘴,“重死啦,等會你自己拿。”
“好好,我拿就我拿,”郁夕陪笑,“當然要帶上,里面都是我珍貴的東西。”
一聽這話,牧小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。
“你——你亂說!我考砸的卷子,穿過的拖鞋,還、還有不小心買大碼的內衣……”
說著說著,小蘿莉臉紅了起來,別別扭扭地低下頭,“……那些都算什么收藏品嘛,你要是喜歡……我人不是在這里嗎?”
“不行,我全都要。”
郁夕把那個超大行李箱接過來,笑著拉過牧小昭的小手。
“小昭,關于你的一切,我都不想錯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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