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正是我給他寫信的原因。”泳之點燃一支煙,“如今日寇步步緊逼,華北危在旦夕。若是能爭取到李老這樣的人,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就多了一份希望。”
    窗外傳來陜北高原特有的風聲,像是這個古老民族在危難中的嘆息。
    金陵總統府內,委員長正在書房里來回踱步。陳不雷侍立一旁,不敢出聲。
    “景行最近有什么動向?”委員長突然停下腳步。
    “李主席一直在整頓西南政務,訓練新軍。不過……”陳不雷欲又止。
    “不過什么?”
    “最近有一些傳,說李主席私下里對剿匪不太積極。”
    委員長冷哼一聲:“景行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,他不會背叛我。”
    但他心里卻泛起一絲不安。想起今年赤軍過西南時,李宇軒的部隊總是“慢半拍”。想起這些年李宇軒屢次勸諫“先抗日后剿共”。想起他們之間越來越頻繁的爭執……
    “給景行發的電報,他回復了嗎?”
    “還沒有。”
    委員長走到窗前,望著金陵城的萬家燈火。這個他苦心經營多年的首都,如今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。
    李宇軒獨自一人留在辦公室。兩份電報的內容在他腦中反復回響。
    少東家的電報充滿命令式的口吻,字里行間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。這讓他想起三十多年前,他們同在日本時的日子。那時的少東家還是個熱血青年,他們曾一起發誓要拯救這個國家。
    而泳之的信,則像是一記重錘,敲打著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。“民族危亡甚于一切”——這句話何嘗不是他這些年來最深切的感受?
    他想起1931年東北淪陷時自己的憤怒,想起1932年淞滬抗戰時自己的請戰,想起這些年一次次勸委員長先抗日而無果的無奈……
    “主席,”親信再次敲門進來,“已經午夜了。”
    李宇軒這才意識到,自己在辦公室里呆坐了整整四個小時。
    他突然問道,“如果你是現在的我,你會怎么做?”
    親信愣住了,良久才說:“屬下不敢妄議。”
    李宇軒苦笑:“連你也不敢說真話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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