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逸的話讓裕王劉景脊背發涼。
他的身體瞬間僵硬。
碼頭上數萬人的聲音仿佛消失了,只剩下江風吹動蟒龍旗的獵獵聲。
裕王身后的幾個大臣臉色慘白,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,仿佛李逸是什么怪物。
他們聽到了什么?
一個太監,當著數萬百姓的面,威脅要殺一位皇叔。
這人瘋了。
裕王劉景嘴唇哆嗦著,他活了七十多年,從未受過這種侮辱,整張老臉憋成了深紫色。
“你……你放肆!”
他用盡力氣擠出這三個字,聲音干澀。
李逸笑了。
他向前又踏了一步,幾乎貼著裕王。
“咱家放肆?”
他側過頭,看著裕王那雙渾濁的眼睛。
“裕王殿下,您是不是在京城待久了,忘了宮里是怎么死人的?”
“忘了晉王劉淵是怎么進詔獄的?”
“忘了那些在金殿上求饒的官員,是怎么被東廠番子拖出去的?”
李逸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記耳光抽在裕王的臉上。
裕王的氣勢瞬間被打散。
他當然記得,京城血流成河那晚,他躲在王府里聽著外面的慘叫,一夜沒睡。
他想反駁,想用祖宗家法呵斥這個逆賊,卻什么也說不出來。
在絕對的暴力面前,道理和規矩都顯得可笑。
“你……你這閹賊!亂國奸佞!”
那個年輕的御史忍不住了,他覺得自己代表文人風骨,不能退。
他指著李逸的鼻子,大聲吼道。
“朗朗乾坤,昭昭日月!你竟敢威脅皇室宗親!你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,遺臭萬年嗎!”
李逸甚至沒看他。
他的視線始終鎖定在裕王的臉上,臉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“王爺,您看。”
“總有些狗,聽不懂人話。”
“以為叫的大聲,就能嚇退老虎。”
李逸的聲音不大,卻清楚傳遍了整個碼頭。
他終于轉過頭,瞥了一眼那個御史。
那一眼很平淡,沒有殺氣,沒有憤怒,只有看死人一樣的漠然。
“咱家今天回京,攝政監國大典在即,按規矩,是要見血祭旗的。”
“本來還愁找不到合適的祭品,沒想到,有人自己送上門來了。”
“陳忠。”
李逸輕輕喚了一聲。
“屬下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