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逸說罷,跳了下去,衣衫在夜風中飄動,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下方的街道上。
    他的狗干完了活,主人該去驗收成果了。
    陳忠與明月心對視一眼,都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樣的茫然與恐懼,而后麻木的跟著跳了下去。
    林府的大門敞開著,門口象征權勢的石獅子,此刻被潑滿了鮮血,在火光下顯得很嚇人。
    門口橫七豎八的躺著林家護院的尸體,空氣中那股香氣已經被濃郁的血腥味徹底蓋住,吸進肺里,滿是鐵銹與死亡的味道。
    兩列拜月教眾垂手站在通道兩側,他們身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,臉上卻帶著狂熱而又敬畏的神色。
    當李逸走近時,他們齊刷刷的單膝跪地,頭顱深埋,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。
    這一幕,再次沖擊著陳忠和明月心的認知。
    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,在這個年輕太監面前,溫順的像一群被馴服的獵犬。
    李逸目不斜視的從他們中間穿過,走進了那片殺戮場。
    庭院里,血流成河,斷掉的手腳隨處可見。
    黑木旗主玄冥,正站在庭院中央,腳下踩著林瑞安那顆睜著眼睛的頭顱。
    他已經摘下了面具,露出了那張印有黑色蝎子紋路的臉。
    看到李逸走來,他立刻將腳下的頭顱踢開,恭敬的彎腰行禮。
    “啟稟圣使大人,林家上下三百一十二口,已全數殺光,無一活口。”
    李逸的腳步沒有停下,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那顆滾落在墻角的頭顱,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評價一道菜。
    “太慢了。”
    玄冥的身體猛然一僵。
    李逸緩步走到他面前,用手中的折扇,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,動作充滿了羞辱。
    “我只給了你三個時辰,你卻用了將近一半的時間,才處理掉這么一個廢物家族。”
    “玄冥,你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    玄冥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,他不敢辯解,只能將頭埋得更低。
    “屬下辦事不力,請圣使大人責罰!”
    “責罰?”李逸輕笑一聲,“我的時間很寶貴,沒空跟你浪費。”
    他話鋒一轉,看向那具被捏碎了脖頸的林瑞安的無頭尸身。
    “像林瑞安這種老狐貍,最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在身上。我懷疑,他可能藏著關于另一份地圖的線索。”
    李逸的視線,緩緩轉向了一旁的明月心。
    明月心心中一緊,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了她。
    只聽李逸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吩咐道:“明月心,你去,搜他的身。任何可疑的東西,都不能放過。”
    明月心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    讓她去搜查一具剛剛被殘忍殺害的尸體?
    在屠戮她滿門的仇敵面前,像個下人一樣,去執行這種骯臟的任務?
    這是踐踏!這是將她僅剩的尊嚴,放在腳底下碾壓!
    她站在原地,身體因為屈辱而劇烈顫抖,卻沒有動彈。
    陳忠也看不下去了,他上前一步,想要開口,卻在接觸到李逸那冰冷視線的一瞬間,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。
    他第一次發現,這位九千歲的可怕,在于他能輕易的看穿人心,并用最殘忍的方式,將其徹底摧毀。
    玄冥和三大法王,則在一旁冷眼旁觀,-->>他們的臉上,帶著一種病態的快意。
    看到這位剛剛還高高在上的先天高手,被圣使大人如此羞辱,他們心中感到無比的舒暢。
    “怎么?”李逸的聲音冷了下來,“我的話,你沒聽見?”
    “還是說,你這只剛撿回來的狗,還沒學會該如何取悅主人?”
    明月心猛的抬頭,死死的瞪著李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