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市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。持著那塊冰涼的“引路令”,花癡開按照池硯提供的隱秘方式,在城中幾經輾轉,最終被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馬車,接到了一處遠離市區的私人碼頭。
夜色深沉,海面如同墨色的綢緞,只有遠處幾點漁火在隨波浮動。碼頭上停泊著一艘中等大小的客船,樣式普通,毫無特色,但花癡開的“透玉瞳”卻能隱約感知到,船艙內部結構異常堅固,且隱藏著幾股不弱的氣息。
一名穿著黑衣、面無表情的漢子驗過“引路令”后,示意他們上船。阿蠻和小七想跟上,卻被攔下。
“引路令,只引一人。”黑衣漢子聲音冰冷,不容置疑。
阿蠻頓時急了:“那怎么行!我們必須跟著癡開哥!”
小七也握緊了袖中的短刃,眼神警惕。
花癡開抬手制止了他們。他早就料到“生死局”不會允許攜帶隨從。“阿蠻,小七,你們留在海市,聽池叔叔安排。放心,我會回來。”他的語氣平靜,卻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。
阿蠻和小七縱然萬分不愿,也知此事無法通融,只能憂心忡忡地看著花癡開獨自登上那艘如同幽靈般的客船。
船艙內裝飾簡單,光線昏暗,已經坐了五六個人。有的閉目養神,有的默默擦拭著隨身攜帶的賭具,有的則用審視、警惕甚至帶著敵意的目光打量著新來的花癡開。空氣凝滯,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。
花癡開找了個角落安靜坐下,同樣閉目調息,將“不動明王心經”運轉開來,隔絕了外界那些探究的視線和壓抑的氣氛。他能感覺到,在座的每一個人,氣息都非同一般,絕非尋常賭徒。有的是內力深厚,有的是精神力異常敏銳,有的則帶著濃烈的血腥煞氣。這“生死局”,果然名不虛傳。
客船在夜色中起航,不知行駛了多久,當窗外天色微亮時,船速慢了下來。花癡開透過舷窗向外望去,只見海面上晨霧彌漫,一座島嶼的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。
那島嶼并不大,島上似乎沒有任何植被,只有嶙峋的黑色怪石,以及一座……如同巨大海螺般盤旋而上的奇異建筑。建筑通體由某種暗色的石材砌成,風格古樸而詭異,最高處隱沒在薄霧之中,看不真切。
“蜃樓島到了。”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,船艙內的氣氛更加凝重。
船只在島嶼唯一的小碼頭靠岸。一名穿著灰色長袍、面容枯槁、如同鬼魅般的老者早已等候在此。他掃了一眼下船的眾人,聲音干澀如同摩擦的骨頭:“歡迎來到蜃樓,參加本次‘生死局’。老夫是此地的引路人,灰鷂。”
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,直接轉身,引領著眾人沿著一條陡峭的石階,向那座巨大的“海螺”建筑走去。靠近了看,這建筑更是龐大得驚人,石壁上雕刻著各種扭曲、怪異的圖案,有人物,有獸形,更多的則是一些難以理解的符號,透著一股古老而邪異的氣息。
入口處沒有任何門扉,只有一個幽深、向內螺旋延伸的通道,光線昏暗,不知通向何方。
“規則很簡單。”灰鷂在入口處停下,枯槁的手指指向幽深的通道,“穿過‘迷心回廊’,抵達‘萬象賭廳’。過程中,你們可以互相出手,生死勿論。最先抵達賭廳的八人,獲得參與最終賭局的資格。其余人……淘汰。”
“淘汰”二字,他說得輕描淡寫,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,那意味著死亡。
話音落下,灰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飄退,消失在旁邊的陰影中,仿佛從未出現過。
通道入口處,剩下的七人(包括花癡開)面面相覷,空氣中瞬間充滿了火藥味。沒有人說話,下一刻,幾乎是不約而同地,所有人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入了那幽深的“迷心回廊”!
花癡開沒有搶在最前,也沒有落在最后,他保持著中段的位置,精神力高度集中,“透玉瞳”與“不動明王心經”同時運轉到極致。
回廊內部并非筆直,而是不斷盤旋、分岔,墻壁上那些怪異的雕刻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,扭曲蠕動著,散發出干擾心神的力量。耳邊開始出現各種幻聽,有時是父親的呼喚,有時是母親的哭泣,有時是夜郎七的厲聲訓斥,有時則是敵人猙獰的狂笑。
“雕蟲小技。”花癡開心若明王,靈臺一片清明,這些精神干擾對他幾乎無效。他的“透玉瞳”穿透昏暗,能隱約看到回廊中能量流動的軌跡,避開了一些明顯的陷阱和能量紊亂的區域。
“啊――!”前方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。只見一名沖得太快的參與者,似乎觸發了什么機關,腳下的石板突然翻轉,露出下面深不見底、布滿尖刺的陷阱,整個人瞬間跌落下去,聲音戛然而止。
另一處岔路口,兩名參與者似乎因選擇道路產生了爭執,瞬間動起手來。刀光劍影,賭術暗器齊出,招招致命。花癡開沒有理會,選擇了一條能量相對平穩的岔路迅速通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