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……你,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?你母親她……”池硯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。
花癡開將大致經歷,以及母親菊英娥尚在人世、隱姓埋名的消息告知了池硯,但并未透露具體藏身之處。
聽到菊英娥還活著,池硯眼中閃過一絲欣慰,但隨即又被更深的陰霾籠罩。“活著就好,活著就好……是我沒用,當年沒能護住大哥,也沒能找到嫂子和你的下落……”他握緊了拳頭,指節泛白。
“池叔叔,過去的事,非你之過。我此次前來,是想了解更多關于我父親,以及‘天局’的事情。”花癡開直接切入主題。
提到“天局”,池硯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,眼中閃過一絲恐懼。他沉默了片刻,仿佛在積蓄勇氣,才緩緩開口道:“‘天局’……那是一個你無法想象的龐然大物。它并非一個簡單的組織,更像是一個……滲透在賭壇乃至各國陰影里的怪物。它掌控著龐大的財富、情報網絡,圈養著無數像司馬空、屠萬仞這樣的高手,甚至……可能影響著某些國家的政局。”
“它存在的目的是什么?”小七忍不住問道。
“目的?”池硯苦笑一聲,“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目的。表面上,它操控著世界上許多頂級賭局,洗錢,牟取暴利。但我和千手大哥當年隱約察覺到,它似乎在利用賭局和龐大的資金流,進行著某種更龐大、更可怕的計劃……千手大哥就是因為觸及到了這個核心秘密,才招來了殺身之禍。”
他看向花癡開,眼神凝重:“孩子,聽我一句勸。報仇的事,暫且放下。‘天局’的水太深了,不是你一個人能抗衡的。你父親當年何等驚才絕艷,尚且……你如今能活著,已是不易,找個地方,隱姓埋名,平安度過余生吧。”
花癡開搖了搖頭,眼神堅定如鐵:“池叔叔,有些路,一旦踏上,就無法回頭。父親的血不能白流,母親的苦不能白受。即便前方是龍潭虎穴,我也要走上一遭。”
看著花癡開那與故友如出一轍的倔強眼神,池硯知道勸說無用。他嘆了口氣,從懷中摸索出一塊非金非木、觸手冰涼的黑色令牌,上面雕刻著一個復雜的、如同漩渦般的圖案。
“這是……”花癡開接過令牌,感受到一股陰寒的氣息。
“這是‘天局’的‘引路令’。”池硯低聲道,“當年千手大哥出事前,似乎預感到了什么,將此物交給我保管。他說,若有一天,他的后人想要追查真相,或許此物能提供一個機會。持此令,可參加‘天局’每隔數年舉辦一次的‘生死局’。”
“生死局?”
“那是一場極其隱秘、也極其殘酷的賭局。參與者皆是賭壇頂尖高手,或是被‘天局’選中、身負特殊使命之人。勝者,或許能獲得接觸‘天局’核心秘密的資格,甚至……提出一個要求。而敗者……”池硯沒有說下去,但眼中的恐懼說明了一切。
“這是唯一能接近‘天局’核心的途徑?”花癡開握緊了令牌。
“據我所知,是的。”池硯點頭,“但孩子,你要想清楚!‘生死局’非同小可,那是真正的九死一生!歷屆參與者,能活著出來的,十不存一!”
花癡開看著手中冰冷的令牌,仿佛能看到父親當年決絕的背影。他將令牌收起,站起身,對池硯深深一揖:“多謝池叔叔告知。這‘生死局’,我去了。”
離開聽潮閣時,夜色已深。海市的燈火璀璨如星,卻照不亮人心底的暗流。
傅管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池硯身后,低聲道:“老板,就這樣讓他去嗎?那太危險了……”
池硯望著花癡開三人消失在街角的背影,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,有擔憂,有愧疚,也有一絲……不易察覺的期待。
“這是他的命,也是千手大哥未走完的路。我們能做的,就是在暗處,盡可能為他掃清一些障礙了。”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,“通知我們在‘那邊’的人,就說……‘龍牙’已現,目標,‘生死局’。”
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過街道,卷起幾片落葉。花癡開并不知道,在他決定踏入“生死局”的那一刻起,一張無形的大網,已經開始圍繞著他緩緩收緊。而“天局”這座冰山,也終于向他露出了隱藏在水面之下,那猙獰的一角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