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野所謀,正是以文明為根,編織一張無形之網。凡認同此文明者,皆入網中,自洽自治。他要的不是一個靠邊軍鎮守的帝國,而是一個由共同記憶、共同符號、共同祖先敘事所凝聚的“文明共同體”。
因為唯有認同,能讓數以百萬計的人口,心-->>甘情愿地正統管理,讓統治的成本,歸于無形。
牛野在給李海潮的密信中曾寫道:“兵可遠征,然心若異路,則萬里必潰;民雖異語,若視為手足,則山海皆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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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推動席卷全球的學術風暴,其深意不止于降低統治成本,更在于重塑遠征軍每一位將士的內心認知。
當中華國的士兵登上美洲西岸,面對膚色微異、語不通的印第安人時,他們不再是“化外之民”,而是“失散千年的兄弟”。
軍中發放的小冊子上印著甲骨文與瑪雅符號的對照圖,營帳里傳唱著改編的軍歌:“昔我往矣,渡彼冰原;今我來思,尋我同根。”
這不再是征服者的軍隊,而是一支“尋親的王師”。
當易洛魁村落遭殖民者焚掠,印第安戰士騎馬求援,中華軍前鋒營未等軍令,便連夜奔襲百里,血戰奪回被擄婦孺。
將領在戰報中寫道:“見其老者面容如我父,幼者啼聲似我弟,心如刀割,豈能坐視?”
當印第安祭司捧出刻有“天命玄鳥”的玉牌,與軍中文化教官所攜《山海經》圖錄相印。
兩人開始討論,最后熱情擁抱,印第安族民和中華國戰士也相互擁抱,叫一聲“兄弟”,這不再是征服,而為幫助和血脈的共鳴。
這種由文明認同點燃的內在情感,遠比軍令嚴苛更為強大。
它讓士兵主動保護原住民村莊,主動學習土語,主動與部落長老共議合作。
他們不再視駐防美洲為苦役,而視為“守我家,衛我族”;不再將戰斗視為征伐,而視為“為兄弟復仇”。
凝聚力由此爆發。印第安戰士自愿加入聯軍,教漢軍子弟在叢林中追蹤,用毒箭伏擊敵騎;漢軍則以火器與大炮,為部落筑起屏障。
血流在一起,火燃在一處,誓刻在同一塊石碑上。
牛野深知,最堅固的聯盟,不是靠盟約維系,而是靠“我們是同一族人”的信念鑄就。當“兄弟”二字深入人心,文明便不再是外在的教化,而是內在的歸屬:“手足受辱,必拔刀;家園遇險,必死守”。
這,才是文明認同最鋒利的刃,最熾熱的火。
現在,歐美人把中華國作為競爭對手,甚至認為是野蠻文明,或者“黃禍”;而南北美洲的印第安人,則統一稱中華國士兵為“我的兄弟”。
接下來,牛野要做的事情很多,他要追本溯源,為匈牙利人找到“根”,也要為奧斯曼帝國找到“根”,甚至中亞的各個國家找“根”,前兩個國家的是東方的匈奴人和突厥人流浪到西方建立的國家,而中亞曾經有大月氏人建立的“貴霜王朝”,也有遼國人建立“西遼”。
這些文明本身的起源都在東方大陸,歸根到底起始于東方那片雄闊的土地。
就像一家人,家里兄弟可以打架,打的頭破血流,但外族來了,要聯合起來,建立文明同盟。
牛野要建立一種更大規模的文明圈認同,形成某種模糊的“東方文明體系”。
認祖歸宗,對于所有民族都很重要,這將帶來文明圈內部的相對穩定,能夠形成某種外部文明進行抗爭的潛在意識。
他要讓所有人知道,從東亞向西走,一直到黑海沿岸,都是東方游戲失敗者征服之地!
他也要讓所有人知道,跨過浩淼無垠的太平洋,南北美洲文明和中華文明本是一母雙胞的兄弟。
他要干一件極大的事業,那就是構建東方文明認同圈,要為后世的國人打下一個基本認知:“原來,我們文明的土地,已經抵達黑海沿岸;原來,南北美洲是我們文明的天賜之地。”
牛野非常清楚,中國人被困死的不是能力,而是儒家的千百年灌注的國家觀念。
現在,他要推倒這個觀念,要構建起一個無比宏大的人類文明發展史和東方文明擴展史。
他要重構中國人的認知體系。
這比武器更重要!
人只有想得到,才能做的到,中國人就是太溫良,視野太狹隘,才會沉淪兩千年。
是的,牛野經過認真分析,秦漢時期中華文明其實達到!
那時候秦國已經構建武器流水線,漢代的冶煉工業領先世界八百年!
漢武帝作對了一件事,從他開始征伐匈奴,穩定了整個北方;可漢武帝做錯了一件事,他獨尊儒術,讓儒家徹底鎖死中華兩千年。
若秦亡之后,漢初未行“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”,而是承襲戰國遺風,縱容乃至鼓勵“百家爭鳴”,中國的歷史軌跡或將截然不同。
秦始皇“書同文”之功,在于以小篆為基,統一文字形體,使“語異聲,文字異形”之弊盡除。此為文明認同之根,無論后世如何變遷,天下始終“書同文”,故雖有分裂,終能歸一。然文字之同,僅是容器;容器中所載之道,方為靈魂。
文字統一,就是文明統一的認同開始。
漢武帝獨尊儒術,實為政治選擇,儒學重綱常、明尊卑、倡忠孝,最利于中央集權與官僚統治。然此舉亦使思想之河由百川匯流,轉為獨注一渠。
墨家的科學精神、名家的邏輯思辨、道家的自然探求、法家的制度理性、農家的實耕之學,皆在主流話語中漸次退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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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漢廷未行獨尊,而是設“百家博士”于太學,令儒、道、墨、法、名、陰陽諸家并立講席,科舉取士不限一經,
那么,思想或更早孕育出系統的邏輯學與自然哲學。墨家“三表法”若得官學扶持,或可發展為實證科學之雛形;名家“合同異、離堅白”之辯,或催生早期形式邏輯;道家對“道法自然”的探求,或推動對物理、天文的系統觀察。
政治亦或走向多元制衡。法家重制度,道家倡無為,墨家主兼愛尚賢,若長期論辯交融,或可形成“禮法合治、君臣共治、賢能治國”的復合政體,而非千年皇權一統。
社會風氣或更重創新與批判。士人不必盡讀五經,可研算學、醫術、機械、律法;工匠可入朝堂,如墨者巨子執矩而議政;女子或亦可入學派講辯,因諸子之門本無嚴苛禮防。
雖然有風險,思想紛雜或致政令難行,學派黨爭或亂朝綱,若無“書同文”之基,恐早分裂為數個文化圈。
所幸,秦之“書同文”已鑄就不可逆的文明共同體。文字統一,使百家雖異,終在同一體系內爭鳴。故即便不獨尊儒術,中華文明仍可保持統一之形,而添多元之魂。
歷史或仍將統一,但其精神,將不止于“忠孝節義”,更添“格物致知”“兼愛非攻”“道法自然”之光。中國或許不會更早進入工業時代,但其思想的天空,必將更加璀璨遼闊。
文明之強,不在單一,而在包容;不在靜止,而在激蕩。百家若未熄,中華之火,或燃得更久,照得更遠。
牛野知道漢武帝想選一條容易的路走,可這條路鎖死中華兩千年。
今日,他要從根子上選一條難路來行!
興百家,納千,甚至開炎黃兩族合并之胸襟,再次合并千族,將中華民族擴大成占據人類人口總數過半的文明。
他知道,說話的人多了,會帶來思想不統一,會帶來更多紛爭。
可今日他若不做,再讓儒家思想禁錮下去,則今日的戰果,今日的軍功,不過是水中月和鏡中花。
廣福源號上的這群人在干什么?
他們在用教育和工業武裝中華民族。
牛野作為未來人,他非常清楚兩點:
第一,中華文明基因里,有一個極度崇拜知識和拼命干活的文化。給這個民族一點希望,松開儒教枷鎖,他們能在短短幾十年里創造出你無法理解的盛世。
第二,一旦這個文明開始工業化,那它的產能將極其恐怖,沒有巨大的市場,沒有外部天量的人口和地區可以控制,這個文明會轉入內卷。
所以,開疆拓土;
所以,重構文明圈認同;
所以,吞下這世界一半的土地和人口認同,只要追根溯源和中華要她娘一點關系,他都要拉進這個文明圈。
是的,他要構建一個龐大的東方陣營,用他的余生,用東方之生產偉力,重塑整個世界!
他倒要看看,他后代的中國人,哪個被重新定義的中華文明,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,有沒有這個胸懷,能夠承接住這樣的一個世界。
以牛野看來,中華文明最輝煌的其實是秦。
始皇帝從未禁止百家,他若是能多活十年,秦國能把中華文明,帶上一個全新的高度。
這人可能是穿越者,不然他怎能短短一生,做那么多事?統一文字為中華大一統鑄造根基,統一度量衡為中華大市場打下交易基礎;向全國派遣官員,構建中央集權;北伐匈奴,輕輕松松打的匈奴人哭爹喊娘。
漢還算有點本事,至少“漢”成為民族的稱謂,可以看出來這代表百族的認同。
隋,是有雄心的帝國,可惜與秦同命。
唐,其實毫無建樹!除了詩歌和西征突厥,屁也沒有留下。
雨兒還在睡覺,晨風撩動書頁,牛野眺望長空,他問漢武帝,:“天地如此廣闊,你為何獨尊儒術,你作為一代雄主,怎可求穩,卻讓整個文明失了進取之志?”
牛野再次提筆,在白紙上寫下一段話:“一個民族,需要有三種人,極左,極右和中庸,缺一不可!要容的下不同意見,一味追求中庸之民族,缺少激流勇進之氣,亦無壯士斷腕之膽。唐,宋,明都可以躺著吃秦漢余蔭。但西方以起,四海洞開,在此殘酷競爭之時代,無祖先科技庇佑的未來,中華唯有放手一搏,一如春秋與戰國,百家爭鳴,何事不可嘗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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