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金火蹲在路邊的灌木叢后,指尖捻了捻掌心的葎草葉。這是這片大地上非常常見的植物,也是這片土地上最坑動物的植物,了。
他抬頭望了眼遠處起伏的林線——這東西在北美的溫帶和寒帶的野地里到處都是,藤蔓纏在樺樹根部,葉片沾著晨露,誰能想到它為了保護自己,進化出了奇怪的能力。
身后的人正把一捆捆散開的葎草,往路邊草叢里撒。
“嘿嘿,這玩意好啊,”二愣子聲音顯得非常邪惡,“馬要是啃幾口,不出半個時辰就得拉肚子”
這群貨,覺得自己人少,所以決定后撤!
可就這么跑了,又覺得太沒面子!
于是,一群決定跑路,卻又要找回面子的伐木工,他們會怎么干?
這群陰逼,想到了坑死人不償命的方法,用葎草害對方的馬!
這群人沿路收集樺樹旁邊的葎草,然后砍成段,撒進道路兩邊的草叢里,他們就不信了,誰還能管的住馬匹偷吃小草?
邱金火在一邊罵道:“你撒的均勻一點,別一把一把的,要自然,看上去就非常自然的那一種!”
二愣子立刻,學會了優雅,他開始一小把,一小把的拋灑在荒野邊的草叢里,也不管這到底會禍害多少動物。
小斧頭在后面又罵道:“二愣子,你滾到后面去,我們的馬也在偷吃,沃日啊!”
英國佬一定和世界上很多文明都打過交道,可碰上這群中國的農民和海佬組成的隊伍,他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!
誰能想到,這群人的腦子是怎么長的,什么坑爹的辦法都能想出來!連逃跑都要不斷坑人!
晨霧裹著寒氣,沉甸甸壓在哈德遜灣公司四十八人武裝職員的肩上。他們牽著戰馬走在前往西北太平洋沿岸的林間小道上,靴底碾碎的枯枝在寂靜里響得突兀,麻煩是從昨天開始顯形的。
隊伍尾端,兩個裹著毛毯的傷員靠在馬背上,臉頰燒得泛著不正常的紅。其中一個咳了兩聲,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,另一個昏昏沉沉地垂著頭,連韁繩從掌心滑下去都沒察覺。領隊卡弗爾勒住馬,回頭看時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這兩人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,但是今天已經開始發燒,能不能挺過去,要看上帝是否允許。
更糟的是戰馬。
三匹最壯實的轅馬這會兒蔫頭耷腦,蹄子拖沓地蹭著地面,有一匹走著走著突然頓住,不安地刨了刨蹄,尾巴焦躁地掃著。“又鬧肚子了?”旁邊的職員低聲嘟囔,昨天就有兩匹這樣,今天又要增加三匹。
卡弗爾咬了咬牙,勒停戰馬:“原地休息兩日!”話音落,隊伍里響起幾聲壓抑的嘆息。他沒理會,轉頭吩咐:“把所有馬口籠都找出來,給馬套上!”他指了指路邊瘋長的草叢,“除了咱們自己割的干草和帶的口糧,半點路邊的草都不準它們碰,尤其是那種纏藤蔓、葉上帶軟刺的葎草,誰也別大意。”
職員們應聲去忙,有人蹲下來給傷員換額上的涼布,有人扯著韁繩把馬牽到背風處,小心地往馬口籠里塞干草。
晨霧慢慢散了些,陽光落在地上,卻暖不透這隊伍里沉沉的焦躁。卡弗爾望著前方模糊的林路,心里清楚,這兩日休息是緩沖,前面的敵人到底是什么人?
這群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,他們居然敢把葎草扔在路邊的草叢里,難道他們以后都不要走這條路了嗎?
要知道,一旦葎草生根,那這條路就會讓所有經過的馬匹,統統拉稀,這群人是不是瘋子?
他想的很多,也很長遠,可對于二愣子他們,從來沒想過葎草生根的問題!
可英國哈德遜灣公司的這群武裝職員,只休息了一天,他們就再也休息不成了。
中華國北極城的戰斗隊已經抵達,隊長正在遠處的山崗上,隔著茅草,用望遠鏡在遙看哈德遜灣公司的營地,此刻在他的身后炮兵正在部署炮兵陣地。
嗯,對付四十八個人,這群人也要用大炮,因為牛野曾經交代過,“不轟碎敵人,誰他娘,也不準發起進攻!”
3磅線膛騎兵炮的有效射程通常在1000米左右,最大射程可達1700米。
在射速方面,實戰情況下3磅線膛加農炮的射速可達每分鐘兩發以上。不過,根據這場戰斗的炮兵回憶錄記載,沖鋒發起前,他們在9分鐘內射擊20次,共發射了40發baozhadanyao,平均每分鐘約2.2發。
喪心病狂啊!
打四十幾個武裝職員,發射四十發小手雷過去,隊長到底要不要俘虜?!
這貨怕是忘記了老李頭的交代,也是喪心病狂癥的病人!
可接下來,邱金火聽到了隊長和副隊長的交談:“今天上午,為什么很多戰馬都拉稀了?”
“我發現路邊有葎草,而且人扔進去的”
“哪個喪心病狂干的?”
“不知道!”
邱金火縮了縮脖子,他覺得春天的北美還是挺冷的。
可始作俑者二愣子,此時正在大炮旁邊流口水,這貨正在主動要求裝炮彈。。。完全沒有任何慚愧和羞恥感可。
日頭正盛時,曠野上突然響起兩聲脆響。兩門中華國的三磅騎兵炮架在土坡后,炮口噴吐著橘紅的火舌,硝煙瞬間在正午的陽光下騰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