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轉身,望向海圖桌,手指在地圖上緩緩滑動,最終停在了一處海岸線凹陷的位置——那是位于十二使徒峰北側的一片相對隱蔽的海灘,距離港口炮臺約三公里,但恰好位于炮臺主火力覆蓋的盲區后方。
鄧肯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:
“如果我們能從背后突襲那個炮臺,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……那座城堡,就不再是堅不可摧的堡壘了。”
喬治艦長立刻明白了少將的意圖。
“您是說……派遣海軍陸戰隊,從后方登陸,繞過炮臺的正面防線,直接攻擊它的側翼或者后方?”
他眼中燃起興奮的光,“只要配合得當,完全可行!”
鄧肯微微頷首:
“挑選精銳,大約一千人的海軍陸戰隊,足夠撕開他們的防線。登陸地點就定在十二使徒峰北側那片海灘——那里地勢較為平緩,有巖石掩護,不易被炮臺直瞄。”
他抬起頭,語氣變得更為冷峻:
“但在登陸之前,我們必須再一次吸引炮臺的注意力——所有戰艦,準備第二輪炮擊,目標:炮臺正面與頂部工事。”
“我們要讓炮臺的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海面上,讓他們以為我們依舊在試圖以艦隊強攻。而就在他們全力對付我們的戰艦時……陸戰隊將從背后殺進去。”
夜幕即將降臨,海風逐漸增強,帶著一絲涼意與不安的預兆。
旗艦桅桿上的信號旗再次升起,在暮色中翻飛:
“全艦隊注意:第二輪遠程炮擊,目標炮臺主城墻與炮位,持續三十分鐘。目的:吸引火力,掩護登陸準備。”
“海軍陸戰隊第一營,準備登艇,目標:十二使徒峰北側海灘,登陸時間:炮擊后十五分鐘。”
甲板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海軍陸戰隊員們身著深藍色軍服,手持buqiang與短劍,列隊登上一艘艘小型登陸艇。他們表情堅毅,有些人臉上還帶著硝煙的痕跡——他們中的一部分人,剛剛還在前一輪炮戰中協助操作艦艏小炮。
而在炮臺內部,姚耀祖依舊堅守崗位。他剛剛指揮炮兵進行了第一輪猛烈反擊,雖然成功逼退了英軍的幾次試探,但也清楚對方的火力與組織絕非泛泛。然而,他并不知道,此刻在漆黑的海面上,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海軍陸戰隊,正悄然向著他的后方逼近。
他更不知道,英國艦隊即將發起的第二輪炮擊,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鄧肯少將站在艦橋上,目光沉靜如水。
海風漸起,海浪拍打著戰艦的船身,發出低沉的轟鳴,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雙重打擊奏響序曲。
暮色中,炮火再次點亮海天,隆隆的炮聲隱隱傳來,一支千人隱秘的刀鋒,正悄然從山海之間,乘坐風帆小舟,向媽祖軍的背后刺去。
暮色四合,天邊的最后一抹霞光被翻滾的烏云吞噬,只剩下深紫與鐵灰交織的天幕籠罩著開普敦崎嶇的海岸線。海風漸起,夾雜著咸腥與硝煙的氣息,從大西洋的方向徐徐吹來,拂過十二使徒峰嶙峋的山脊。
這座高聳入云的花崗巖山脈,如沉默的巨人般俯瞰著開普敦港口,也是整片區域最重要的戰略制高點。而在其西側一處較為平緩的海灘附近,駐守著由五百名媽祖軍民兵組成的防線——他們是媽祖軍海外城邦體系的一部分,駐守在這片土地上。
他們熟悉這里的每一塊巖石、每一條小徑,也深知:一旦敵人從背后登陸,港口炮臺將腹背受敵,整個開普敦的防御體系將瞬間崩解。
就在夜幕即將完全降臨時,山脊上的哨兵猛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有人!海灘方向!小船!很多小船!”
他一把抓起掛在脖子上的號角,還未吹響,便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鼓聲——那是非洲戰鼓,低沉、急促、充滿警告意味的節奏,從山腰的烽火臺一路傳向峰頂。
哨兵轉身便朝烽火臺奔去,同時高喊:
“敵襲!海上有敵襲!小船接近海灘!”
幾乎是同一時刻,幾名了望手也發現了海面上那異常的動靜——原本平靜的海灣入口處,隱約可見數十條小型帆船正快速逼近海岸線,船影低矮而靈活,在暮色與海霧中若隱若現,卻速度極快,顯然不是商船,更不是漁船。
那是英國海軍陸戰隊的登陸艇。
他們早已趁著夜色與炮擊掩護,悄然繞過艦隊主攻方向,從十二使徒峰北側的海岸線摸了過來,目標直指炮臺后方的防守薄弱點——而那,正是媽祖軍民兵駐守的十二使徒峰西側山地防線。
“咚!咚!咚!”
非洲戰鼓的聲音回蕩在山間,低沉而急促,一鼓傳一鼓,沿著山脊迅速擴散。
很快,整座十二使徒峰都沸騰了起來。
烽火臺上的烽火被點燃,熊熊烈焰沖天而起,在夜空中映出一道醒目的紅光,像是一只憤怒的眼睛,俯視著那片逐漸逼近的海岸。
烽火不僅照亮了山峰,也點燃了整片防線的警覺。
在山腰的營地里,鄭一娘正與部下商討夜間防務。聽到戰鼓與烽火信號,她臉色驟變,二話不說,拔出佩劍,厲聲喝道:
“全體集合!一千人,全速增援十二使徒峰!敵人從海上摸上來了!”
不到十分鐘,一支由步兵、輕炮與輔助民兵組成的千人快速反應部隊已然集結完畢。他們手持線膛buqiang,身上穿著混合式軍服,中華國大明風格的胸甲與戰裙,帶著一股獨特的異域雄風。
鄭一娘翻身上馬,回頭看了一眼燃燒的烽火,眼神堅定如鐵:
“不能讓敵人站穩腳跟,絕不能讓炮臺腹背受敵!”
海灘上,海浪拍打著礁石,發出低沉的怒吼。
一艘艘小型登陸艇被海浪推上了沙灘,船底與砂石摩擦出刺耳的聲響。船上的英國海軍陸戰隊員們一躍而下,涉水沖上海灘,迅速列隊。
他們的指揮官——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軍官,站在一塊礁石上,手握望遠鏡,遠遠望向那座正在烽火中沸騰的十二使徒峰。
他看到了烽火。
他聽到了戰鼓。
他知道,那里有敵人——而且極有可能是炮臺防御體系的一部分,甚至是炮臺的側翼支援力量。
“該死。”他低聲咒罵了一句,“我們不可能直接進攻港口炮臺了……不能放任這股力量留在我們背后!”
他猛地轉身,對身邊的副官下令:
“你返回艦隊,告訴他們,今夜我們會先占領,十二使徒峰!明日一早,我們旗語聯系。
敵人就在山上!我們不能讓他們有機會組織防線或者干擾我們的主攻計劃!”
副官轉身,再次帶著幾人跳風帆上小舟,另外的陸戰隊員,把他們推進夕陽里的大海。
“上岸的立刻編組,三十人一小隊,以小股突擊方式,迅速向山脊推進,奪取制高點,消滅所有抵抗力量!”
“是!”
海灘上瞬間響起一陣急促的命令聲。一百多艘登陸艇上的陸戰隊員迅速行動起來,一千名士兵被分成數十支三十人小隊,每隊配備一名士官與旗手,攜帶著滑膛槍、刺刀、手榴彈與軍斧,開始以戰術隊形向山坡上推進。
他們不再試圖隱匿行蹤——因為時間不等人,而背后有敵人,就意味著致命威脅。
他們要做的,就是以最快的速度、最猛的沖擊,拔掉這顆釘子。
此時,十二使徒峰上,烽火已經照亮了大半個夜空。
鄭一娘率領的千人部隊正急速向峰頂趕來,而原本駐守的五百媽祖軍民兵也已經進入陣地,依托山石、林木與簡易工事,架設起buqiang和火炮,嚴陣以待。
戰鼓聲依舊在回蕩,那是戰斗的節奏,也是召集的號角。
山風呼嘯,夾雜著海浪與硝煙的氣息。
而在山腳下,英國海軍陸戰隊的第一波突擊小隊已經沖入了山腰的灌木叢,開始向坡上摸去。
一場新的戰斗,即將在十二使徒峰的山脊線上爆發。
一邊是依托地形、熟悉地理的媽祖軍民兵與開普敦快速反應部隊,他們將為守護炮臺與港口而戰;
另一邊,則是訓練有素、裝備精良的英國海軍陸戰隊,他們絕不允許任何敵人在自己背后存活。
這是背水一戰的前奏。
這是山巔與海灘之間的生死較量。
烽火已經點燃,戰鼓已經停止擂動,山頭上有人影浮動,山腳下一隊隊英國海軍陸戰隊在謹慎的登山。
而真正的廝殺,即將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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