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四福臉色一沉:“不好!老林他們被咬住了!”
“一連的,跟我沖!”他吼一聲,轉身就往上跑,連鞋都差點飛出去。
山坡后嘩啦涌出一排人,機槍手抱槍猛沖,子彈橫著掃,火舌舔著地皮。
“營長,咱們也上去幫把手不?”身邊小戰士忍不住問。
張大彪沒動,眼珠子黏在那片沖上去的人影上,嗓子眼兒干得像塞了把沙子:“算了,人家自己能兜得住。”
“營長,鬼子跑得比兔子還利索,可腿沒咱長啊!”二連長段根喘得像破風箱,回頭瞥了眼緊追不舍的敵兵。
追兵不多,幾十號人,架把機槍就能撂倒一片。
可一停,就得硬扛。一扛,后面成群結隊的鬼子就撲上來,想跑?得拿命填!
“不是鬼子腿快,是咱們腳底沒油了。”林江喘著氣,掃了一圈隊伍。
一個個臉色發青,嘴唇發白,胸口像風箱一樣抽搐,汗珠子砸在地上,能砸出坑。
沒糧食,餓了整整三個月,連跑帶跳,不是人跑,是骨頭自己在撐。
“伙食得改了。”林江在心里罵了一句,“打仗不是拼勇氣,是拼肚皮。”
以前最狠的時候,沖鋒號一響,有人剛沖出戰壕,腿一軟,直接趴那兒斷了氣。
獨立營一天一干飯,另外兩頓是能照見人影的稀湯。
為啥?鬼子封鎖得像鐵桶,掃蕩一個月一回,能活下來就不錯了,誰還敢奢望吃飽?
但現在不一樣了。
系統在手,天王老子也不怕。
鬼子?等著挨搶吧。
“營長,他們又上來了!你先走,我斷后!”段根牙一咬,拳頭攥得發紫。
“噠噠噠——”
“噠噠噠——”
一串清脆的捷克式機槍聲炸響,像老天爺突然開了閘。
“老鄧來啦!”段根眼睛一亮,聲音都劈了叉。
“營長!快撤!我們頂住!”鄧四福一邊掃射一邊大喊,子彈打得地面直冒火星。
“來得正好!”林江沒廢話,“走!回山坳!”
“是!”
援兵一壓上來,鬼子徹底懵了。沖在最前的十幾個兵,像被鐮刀割倒的麥子,當場撲地。
剩下的趕緊翻滾、抱樹、趴土坑,連頭都不敢露。
沒兩分鐘,林江他們退到安全線,后背靠著石頭,終于能喘上一口氣。
“呼呼”
段根一屁股癱在地上,像條被甩上岸的魚,嘴張得能塞進兩個拳頭:“他奶奶的我五臟六腑都在蹦迪!”
緩了半晌,他才哼哼:“這要能頓頓吃飽,誰還怕追?早就沖回去把他們屁股掀了!”
林江抹了把臉,氣沒喘勻,可臉色穩得像剛吃完三大碗米飯:“是啊,餓著肚子,連跑都跑不贏,談啥打仗?”
“營長,你一提吃的,我這胃里立馬開始敲鼓了!”
“打仗前我就啃了半塊窩頭,咽得太猛,差點把嗓子眼兒捅穿!”
段根仰面朝天,盯著云朵發呆,嘴里還咂摸著那股子糙味兒。
這會兒的窩頭,可沒后世那些白面白糖的甜滋滋模樣。
全是高粱面、玉米渣子,硬得能當磚頭使,咬一口像在嚼碎棉絮,滿嘴灰土味兒。
林江沒搭腔。
他心里正急著問系統一件事。
“系統,人在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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