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吉時到……”司儀的聲音像是用瓷片刮擦陶俑。
轎簾無風自動時,魏敬柔看見轎內人影的面部正緩慢龜裂。
陶土般的皮膚縫隙里滲出金粉,組成與她完全相同的五官輪廓……只是每道金紋都在詭異地蠕動。
嗩吶聲波如實質般震蕩開去,沿途店鋪的窗紙瞬間粉碎,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窺視孔洞。
……每個孔洞里都嵌著一顆正在融化的眼珠。
整條送親隊伍經過的店鋪,門窗都在劇烈震顫,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門而出……
魏府書房內,魏鴻漸站在窗前,手中的茶盞里飄浮著幾根白發。
他身后的屏風上,所有仕女圖的眼睛都在流血淚。
當花轎轉過街角時,他的嘴角突然撕裂,露出里面纏繞著紅線的森白牙齒……
魏家老宅的門“哐當”合上,門框外傳來了廢棄火車站的風聲。
程熵“不慎”撞到周遙肩膀,在她扶住月臺立柱時,三根銀發已纏上她的袖扣。
“小心臺階。”他溫聲提醒,同時碾碎掌心的懷表碎片……那些金屬粉末正沿著周遙的腳印形成逆五芒星。
他瞥了一眼周遙,發現她正盯著站臺時鐘……那早已停擺的時針突然詭異地顫動起來。
“周遙,”程熵的聲音刻意壓低,“你看那邊。”
他指向候車室破碎的窗戶,里面隱約有黑影蠕動。
周遙的瞳孔驟然收縮,她沒注意到程熵袖中滑落的銅錢正滾向鐵軌深處。
“那是……時間殘影?”周遙的手已經按在腰間的鎮魂鈴上。
她身后的影子突然自己站了起來,呈現出攻擊姿態。
程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他藏在背后的左手猛地一握……
“轟!”整條鐵軌突然泛起幽藍火光,鐵軌縫隙中伸出無數蒼白手臂。
候車室的玻璃全部炸裂,飛出密密麻麻的紙人車票,每張票面上都印著不同的死亡日期。
“不好!”周遙的鎮魂鈴自動飛起,卻在半空中被無形的絲線纏住。
她終于意識到什么,猛地轉頭看向程熵:“你故意……”
話音未落,月臺地磚突然塌陷,露出下方旋轉的時間漩渦。
程熵的身影在扭曲的空氣中逐漸模糊:“替我向魏知遠問好。”
停尸房外,魏知遠手中的青銅羅盤突然指針瘋狂轉動。
他猛地抬頭,看向火車站方向……那里的夜空正被詭異的綠光籠罩。
“調虎離山……”魏知遠冷笑一聲,一道“焚天符印”按在停尸柜上,他卻不得不快步出門。
就在他離開的剎那,停尸房的燈管全部爆裂,黑暗中傳來程熵陰冷的低語:“老東西……終于上鉤了。”
冷藏柜老者的尸體突然睜開雙眼,瞳孔里閃爍著和程熵一模一樣的紫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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