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醫室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,慘白的光線下,解剖臺上的七具尸體蓋著白布,輪廓呈現出不自然的僵硬弧度。
麥冬的指尖剛觸到卷宗,紙張的纖維開始自主蠕動,形成波浪狀的起伏軌跡。
“魏明怎么沒來?”李明山的聲音在空曠的停尸房里帶著回音。
他站在通風口下方,陰影在他臉上切割出深淺不一的溝壑。
麥冬不動聲色地將卷宗翻到下一頁,照片上那些抓痕的排列方式讓他后頸發涼。
“李隊,魏明和小滿有任務在身,暫時沒有回來。”他的余光瞥見趙舒年正悄悄握著七星蔑刀,指節泛白。
李明山走近一步,皮鞋踩在地磚上發出黏膩的聲響。
麥冬注意到,這位隊長走過的地方,地磚縫隙里滲出細小的水珠,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。
“你們看一下吧。”李明山遞來的卷宗內頁夾著一張x光片,2號尸體的胸腔內,肋骨陰影組成了一個模糊的鐘表圖案。
麥冬假裝調整角度,讓片子在燈光下變換……時針和分針正在緩慢移動。
趙舒年突然咳嗽一聲,他的影子在墻上扭曲了一瞬:“這些傷痕……非常不一般。”
他的手指點在照片某處,那里有幾道抓痕組成了“子時”兩個小字,墨跡新鮮得像剛寫上去的。
林雪的解刨刀在不銹鋼托盤里突然跳動,發出“叮”的一聲脆響。
三人同時轉頭,看見蓋尸布的一角無風自動,露出下面青紫色的腳踝。
那里的尸斑圖案,赫然是縮小版的公交車輪廓。
法醫實驗室的排氣扇發出低沉的嗡鳴,慘白的燈光在金屬器械上投下冰冷的反光。
窗外,暮色漸沉,幾只烏鴉落在警局樓頂的避雷針上,發出刺耳的啼叫。
李明山的手機屏幕內部凝結出霜花,觸發振動馬達異常啟動,屏幕上“方程”二字閃爍著藍光。
他快步走出實驗室,接完電話后臉色鐵青地返回。
“林雪,繼續完成尸檢工作。”李明山的聲音低沉而急促,“發現任何異常情況立即向我匯報。”
他轉向麥冬和趙舒年,眉頭緊鎖:“剛接到報案,白夢囈可能在那輛公交車上。”
麥冬和趙舒年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。
麥冬沉聲道:“但打撈的公交車上只有七具尸體。”
“這正是問題所在。”李明山快步走向門口,皮鞋在地磚上敲出急促的聲響,“跟我來刑偵辦公室。”
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,墻上的電子鐘顯示1800,但秒針卻詭異地靜止不動。
三人經過時,掛在墻上的警徽突然輕微晃動,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。
刑偵辦公室內,方程正在與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交談。
見李明山進來,方程立即起身:“李隊,這位是律所的周景明主任,白夢囈的領導。”
周景明伸出手,李明山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發抖:“李隊長,情況是這樣的……”
“請詳細說明。”李明山示意他坐下。
“白律師昨天去終點站附近處理一個遺產案件,之后就失去聯系。”周景明的聲音干澀,“她的手機一直關機,而回城的唯一交通工具就是11路公交。”
李明山目光銳利:“失蹤超過24小時了?”
“是的。”周景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,“我擔心……”
方程適時插話:“周主任,我們-->>目前沒有在事故車輛上發現白律師的遺體,也許……”
“方程,”李明山果斷下令,“立即去調取車站及周邊所有監控錄像。”
“明白!”方程快步離開辦公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