紙扎白虎眼窩子的血光驟然暴漲,趙舒年只覺得七星蔑刀“嗡”地一震,眼前的世界瞬間扭曲……
恍惚間,他看見床上的老張尸體竟直挺挺坐了起來!
那具蒼老的軀體上浮現出詭異的青紫色紋路,像蛛網般在皮膚下蔓延。
林雪的《洗冤錄集》懸浮在半空,書頁無風自動,停在一幅“冤魂索命”的插圖上。
“這是……”趙舒年剛要開口,卻見老張的嘴巴突然張開,一團黑霧噴涌而出!
“砰!”值班室的門突然被推開,刺眼的手電光打破了詭異的氛圍。
寧辰看到進來的人是公墓主任任大年,他急忙上前,“主任,他們是來送紙扎的!”
任大年站在門口,臉色陰沉,并沒有看向寧辰,怒吼道:“你們在干什么?”
床上的尸體好端端蓋著白布,仿佛剛才的異象從未發生。
但趙舒年分明看見,老張垂落的手指甲縫里,那抹暗紅更濃了。
“任主任,”林雪亮出警官證,金屬徽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,“這尸體有問題。”
任大年肥胖的臉上擠出笑容:“林法醫說笑了,老張是心臟病突發……”
林雪見任大年阻擾,她撥通了電話:“李隊,花山公墓發現可疑尸體,需要刑事勘察。”
她的指甲在《洗冤錄集》封面上敲出急促的節奏,那本書的燙金標題正在微微發亮。
屋外的警笛聲,由遠及近。
任大年的笑容僵在臉上,他后退時撞翻了紙扎橋,竹骨架發出“咔嚓”的斷裂聲。
趙舒年默默按住七星蔑刀,刀身上的七枚銅錢正在發燙……這案子,必定有蹊蹺!
警車的尾燈漸漸消失在公墓蜿蜒的山路上,只留下輪胎碾過枯枝的細碎聲響。
任大年陰沉著臉,轉身盯著寧辰,眼神冷得嚇人。
“我不是讓你小心辦事嗎?”他的聲音壓得很低,卻像刀子一樣鋒利。
寧辰的指甲陷入紙扎黑狗的竹骨,篾條斷裂的細微脆響混著他急促的呼吸。
“我……”他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他只不過按吩咐去買紙扎,誰能想到會驚動警方?
任大年見他這副模樣,煩躁地擺了擺手。
“算了!”他咬著牙,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,“公墓現在缺人,我不跟你計較。但如果警方傳喚你……”
“是,主任,我懂……”寧辰低下頭,聲音悶悶的。
任大年的目光碾過滿屋紙扎,最終定格在那具未點睛的白虎上……它的空眼眶里積著層薄灰。
“把這些都燒了吧。”他頓了頓,語氣忽然低沉,“希望老張……能安息。”
說完,他頭也不回地走了,皮鞋踩在碎石路上,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聲響,很快被夜色吞沒。
寧辰站在原地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他今年剛大學畢業,原本以為能找個體面的工作。
記得面試那天,任大年的西裝口袋里露出一角黃符,紙上朱砂畫的判官筆圖案讓他莫名發怵。
上個月開始,主任頻繁往文氏集團大樓跑,每次回來身上都帶著那股特殊的味道……像是香火味混著新刷的油漆。
有次暴雨夜,寧辰撞見他從豪車上踉蹌下來,手里攥著的文件袋上,赫然印著“青銅棺發掘方案”的紅頭字樣……
他突然想起老張臨終前說的話:“有時候眼睛看到的,忘記在腦海里就行了!”
他抱起紙扎,走向露天火爐。
夜風卷起幾張未燒盡的紙錢,在他腳邊打了個旋兒,又飄向遠處的墳冢。
火光映在他的臉上,忽明忽暗,像是某種無的預兆。
警笛的余韻被解剖室排風扇的嗡鳴切斷。
當林雪戴上橡膠手套時,不銹鋼托盤里躺著從公墓帶回來-->>的證物。
老張的皮膚呈現尸蠟化的半透明質感,手術刀鋒劃過時,皮下蟄伏的紋路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縫。
當冷光源斜照,那些紋路竟折射出鐵器銹蝕般的啞光。
《洗冤錄集》在不銹鋼托盤旁突然劇烈震動。
書頁嘩啦啦翻到一幅泛黃的插圖……畫中一個蜷縮的人形被無數黑影纏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