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樓家那個小子呢?”夜滄瀾忽然問。
“樓望和今早抵達滇西,目前在五公里外的廢棄護林站。隨行七人,都是樓家的精銳。”手下頓了頓,“盟主,要不要趁現在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夜滄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樓望和的眼睛,是比沈清鳶的玉佛更有趣的東西。玉門的‘龍睛’天賦,百年難遇,如果能為我所用……”他轉身,鏡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測,“告訴下面的人,明晚行動時,如果遇到樓望和,盡量活捉。我要那雙眼睛。”
“是!”
夜幕降臨。
樓望和從調息狀態中醒來時,已是晚上八點。山里的夜格外寂靜,只有蟲鳴和風聲。阿泰端來加熱過的野戰口糧,簡單但熱量充足。
“少爺,有情況。”一名護衛低聲匯報,“二十分鐘前,黑石盟營地派出一個三人小隊,往鬼哭洞相反方向去了。我們的人跟了一段,發現他們是去接應另一批人――大概十人左右,裝備更精良,還帶著幾個密封的金屬箱。”
“箱子里是什么?”
“看不清,但搬運的人很小心,箱子表面有輻射警告標志。”
樓望和心頭一沉。黑石盟要動真格的了。
這時,衛星電話震動。是沈清鳶發來的加密信息:
“樓先生,秦老剛剛收到玉門內部的緊急傳訊――黑石盟從境外弄到了一批‘抑靈石’,那是一種人造晶體,能短暫壓制天然玉脈的能量波動。他們打算用抑靈石強行突破洞內的煞氣屏障。如果我們明晚要進去,必須趕在他們使用抑靈石之前,否則龍脈可能受損。”
抑靈石。
樓望和想起緬北黑衣人腰間的黑盒子。原來那就是抑靈石的雛形。
他立刻回復:“抑靈石生效需要多長時間?有什么弱點?”
幾分鐘后,回復來了:
“秦老說,抑靈石需要布置成特定陣法,并配合高頻能量場激活,整個過程大約需要半小時。弱點有二:第一,抑靈石本身很脆弱,強烈的物理沖擊或能量反沖就能破壞;第二,抑靈石對‘活玉’無效――比如你手中的龍石種,或者我玉佛里封存的那縷玉靈。”
活玉。
樓望和摸向胸口的龍石種翡翠。這塊石頭在掌心微微跳動,仿佛在回應他的觸摸。
“阿泰。”他做出決定,“明晚的行動計劃要調整。我們不能等黑石盟先進去了――必須在他們激活抑靈石之前,搶先進入鬼哭洞。”
“可是少爺,洞口有他們的人把守……”
“那就調虎離山。”樓望和眼神銳利,“秦老在本地應該有些人脈吧?讓他想辦法,在明晚八點――月圓時刻前兩小時,制造點動靜,把黑石盟外圍的注意力引開。我們趁亂摸進去。”
“那沈小姐呢?”
“她和秦老從另一條路進去。”樓望和展開秦九真通過沈清鳶發來的手繪地圖,“秦老說,鬼哭洞還有一條秘道,是當年礦工偷采玉石挖的,后來塌了,但他知道怎么重新打通。他們從那里走,我們在洞內會合。”
計劃定下,眾人分頭準備。樓望和回到房間,再次握住龍石種翡翠,運轉養玉訣。這一次,他嘗試將意識更深入地探入玉石內部。
翡翠核心那團旋轉的綠色光旋,在意識的觸碰下緩緩展開。無數符文流淌而過,大部分他都無法理解,但其中一小段信息,卻清晰地烙印在腦海――
那是一幅星圖。
不,不是天上的星,是地下的“星”。是龍脈節點、玉髓礦心、地氣交匯處在三維空間中的投影。而鬼哭洞的位置,正對應著星圖中一顆黯淡的、被黑色絲線纏繞的“星”。
那些黑色絲線,代表煞氣,代表淤塞,代表……傷痛。
樓望和忽然明白了。
鬼哭洞下的龍脈,不是天生殘缺。它是被什么東西“傷”了,然后因為傷勢無法愈合,龍氣才郁結成了煞氣。
而彌勒玉佛上的尋龍秘紋,很可能不是用來“尋找”龍脈,而是用來“治療”龍脈的。
那么,十五年前沈玉山拿到紫龍睛,真的是偶然嗎?還是說,沈家祖傳的玉佛和鐲子,本就與這條受傷的龍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?
疑問越來越多,但樓望和的心卻越來越靜。
他有一種直覺――明晚的鬼哭洞之行,將會揭開許多秘密的冰山一角。而他要做的,就是活著進去,活著出來,然后把真相帶出來。
給沈清鳶一個交代。
也給這條痛苦嘶吼了不知多少年的龍脈,一個交代。
夜深了。
樓望和最后檢查了一遍裝備:強光手電、攀巖繩、防毒面具、急救包,還有那把在緬北救過他命的****。然后,他將龍石種翡翠貼身放好,守心玉掛在最外面。
“少爺,都準備好了。”阿泰敲門進來,“兄弟們都檢查過裝備,彈藥充足。秦老那邊也回信了,明晚八點,他會讓幾個本地村民在山那頭‘發現古墓’,制造騷動,至少能引開黑石盟一半人手。”
“很好。”樓望和站起身,望向窗外。
月亮已經升起,還不是很圓,但月光清冷,將群山鍍上一層銀輝。遠處的鬼哭洞方向,隱約可見幾點燈火――那是黑石盟的守夜人。
還有二十四小時。
二十四小時后,月圓之夜,鬼哭洞開。
樓望和握緊胸口的守心玉,低聲自語:“爺爺,父親,樓家的男人,不會退縮。”
玉微微發熱,像是在回應。
而在更深的夜空中,一輪圓月正悄然逼近。
(第一百四十七章?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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