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室內,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。
樓望和閉目靠在沙發上,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檀木扶手,腦海中飛速復盤著從踏入公盤到此刻的每一個細節。
“少爺,‘潛龍’已就位。”護衛隊長樓十七的聲音低沉而穩定,如同他此刻按在腰間武器上的手,“三條撤離路線,三個安全屋均已確認,接應小隊分散在公盤外圍三個節點,隨時可以啟動。”
樓望和睜開眼,眸中銳光一閃而逝:“通知我們的人,原石留在保險庫,我們空手走。重點防范‘黑石盟’的滲透和萬明宇可能狗急跳墻的強攻。”
他起身,走到窗邊,撩開厚重窗簾的一角。夜色下的公盤園區燈火闌珊,看似平靜,卻仿佛有無數暗影在視線死角處蠕動。
“十七,”他忽然開口,聲音很輕,“你覺得,我們今晚能順利回到仰光嗎?”
樓十七沉默片刻,實話實說:“少爺,回仰光的路,不會太平。”
樓望和嘴角卻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:“那就讓他們看看,樓家的‘潛龍’,是怎么出海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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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息室內,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窺探,只留下頭頂一盞水晶吊燈灑下冷白的光,將房間內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照得清晰無比。空氣仿佛凝固了,帶著硝煙過后的沉寂與大戰將至的壓抑,凝重得能擰出水來。只有中央空調系統發出極其輕微的送風聲,反而更襯得這份寂靜令人心悸。
樓望和閉目靠在中央那張寬大的紫檀木沙發上,身體看似放松,但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和無意識敲擊著光滑扶手的指尖,泄露了他內心高速運轉的思緒。透玉瞳帶來的超凡感知并未完全消退,此刻正如同最精密的雷達,以他為中心,細細掃描、分析著周圍環境中任何一絲不協調的波動。
腦海中,畫面飛速閃回――從踏入緬北公盤那一刻起,萬明宇不懷好意的挑釁,圍觀者或明或暗的審視,沈清鳶那帶著探究與一絲合作意味的目光,解石前萬明宇那張狂的嘲諷,刀輪落下前自己憑借透玉瞳捕捉到的那一絲微弱卻無比純正的靈光,石片剝落時那抹驚心動魄的翠色引爆全場的狂熱,以及……混雜在狂熱中,那幾道如同毒蛇般陰冷、黏膩的視線。
“黑石盟”……夜滄瀾……他們果然早就盯上自己了。是因為樓家?還是因為……自己這雙眼睛?
還有萬明宇,那個心胸狹隘、睚眥必報的紈绔,在遭受如此奇恥大辱后,絕不可能善罷甘休。他會用什么手段?明的?暗的?
思緒如電,將紛亂的信息抽絲剝繭,試圖勾勒出潛在威脅的清晰輪廓。
腳步聲極輕地靠近,停在沙發前三步遠的位置。
“少爺。”護衛隊長樓十七的聲音響起,低沉、穩定,沒有絲毫波瀾,如同他此刻按在腰間特制武器硬殼上的手,堅定而充滿力量。“‘潛龍’已就位。”
樓望和敲擊扶手的指尖倏然停下。
樓十七繼續匯報,語速平穩清晰:“三條撤離路線,a線走主干道,看似最快,但沿途可供伏擊點過多;b線繞行山區,隱蔽性高,但路況復雜,易受天氣和人為障礙影響;c線穿插部分城鎮,利用人流車流掩護,變數最大,但對方也難以精準預判。三個安全屋,位置、物資、防御等級均已確認,可隨時啟用。接應小隊分三組,化整為零,分散在公盤外圍東、南、西三個方向的預設節點,保持靜默,等待指令。”
作為樓家精心培養、經歷過真正血火考驗的護衛隊長,樓十七的匯報沒有任何冗余的情感色彩,只有最客觀的情報和最專業的判斷。
樓望和緩緩睜開眼,那雙眸子在冷白燈光下,清澈而深邃,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,如同暗夜中劃過的流星。他沒有立刻對撤離路線做出選擇,反而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:
“保險庫那邊,情況如何?”
“主辦方增派了雙倍守衛,明暗哨結合,監控全覆蓋。吳梭溫經理親自坐鎮,他不敢不盡心。”樓十七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