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長風看著城下的蕭離，“閣下是？”

青鬃獸上的蕭離拱手。“在下蕭離，不知將軍是？”

“原來是虎賁軍主帥，蕭離蕭元帥，失敬失敬！在下耶律長風。”虎賁軍兵困大涼城，對方早就打聽到虎賁軍的主帥是誰。

“耶律將軍客氣。”蕭離拱手。

“想不到蕭元帥竟然會如此年輕，真是少年英雄啊。”耶律長風這句話倒也是由衷之。蕭離此時骨齡二十，卻能夠有如此成就，的確稱得上少年英雄。

“不瞞耶律將軍，蕭離此次來是打算勸降的，只要耶律將軍打開城門，蕭離保證城中百姓無一人受到迫害。”蕭離誠懇地說道。

耶律長風笑了笑。“長風也不瞞蕭元帥，長風早就知道蕭元帥沒有可以破護城大陣的五階陣法師。雖然蕭元帥截斷大涼城所用的水源，但是依舊無法破開防御大陣，而大涼城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。不知蕭元帥何來勸降之說啊？”

蕭離想了想，然后說道：“蕭離也能猜到，大遼皇室一定是早就派遣人去大隋神國求救，希望能解除這次亡國之危。蕭離修建大壩兩個多月，也等了大遼兩個月，可惜依舊不見神國有任何動靜，其中的蹊蹺也不用蕭離明。就算蕭離破不開大涼城的防御大陣，只要蕭離陳兵于此，斷了城中糧食和水，長此以往不知城中百姓何以度日？到最后恐怕大遼皇室也不得不開城門。到那個時候受降與此時打開城門可是意義不同，還請耶律將軍三思。”

“耶律長風只是一個奉命守城的將領，沒有任何權力。蕭將軍，請回吧！”耶律長風拱手。

蕭離知道再勸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，“耶律將軍先不用急著回復蕭離，蕭離這里有些東西要送給大遼皇室與耶律將軍。”從懷里拿出幾張圖紙綁在箭矢上，開弓射向耶律長風。

耶律長風伸手接住射過來的箭矢，解下箭矢上粘著的圖紙。只見第一張圖紙上畫著，萬千燃燒的巨大火球砸向大涼城護城大陣，護城大陣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。第二張圖紙上畫著，上百只形同船錨的利器釘入城墻之中，城墻正在倒塌。第三張圖紙上畫著，滔天洪水裹著尖頭原木沖入大涼城，所過之處建筑無不摧毀。第四章則是畫著城中士兵和百姓四處逃亡的景象。

城下的蕭離拱手道：“耶律將軍，這四張紙上所畫可能蕭離漏掉了一些細節，但是大致上就是如此。明日蕭離會再來此地，希望到時候耶律將軍能夠給蕭離一個滿意的答復。”

耶律長風看完這四張圖紙，然后也向蕭離拱手。“不送！”

耶律長風目送蕭離離開之后，馬上拿著圖紙進了大遼皇宮。很多事都不是他能做主的，那需要皇室裁定。

大遼皇帝看著圖紙，冷哼道：“真是異想天開，難道天上會落下無盡隕石不成？沒有五階陣法師他破不開防御大陣。”耶律德風隨手把圖紙扔向一旁。

蕭離深知道人性的弱點，比如僥幸或者質疑。

蕭離回到軍營就馬上趕往鍛造營，命令所有機弩軍各階層將領馬上熟練操作投石機，又命令人把事先就準備好的削尖的圓木都扔進大壩里。

下午時分南錦到來，當他看到士兵正在操練幾十架投石機時也是嚇了一跳。這玩意兒從來沒有見過，如果用這東西攻打沒有防護大陣的城池，那絕對是一場災難。

陳宇微塵看著投石機發射的場面，也忍不住對蕭離說道：“蕭將軍卻也是奇人，虎賁軍所使用的器具，幾乎每一件都能改變戰爭模式。”

黃瑩瑩也是感到驚訝，她也知道虎賁軍所使用的殺傷性武器，每一件都是蕭離研究出來的。不過因為之前對蕭離的成見，就算蕭離如何驚艷，也是視蕭離如敝屣。

南錦卻忍不住問蕭離，“這攻城利器叫什么？之前怎么不見你使用？若是之前使用攻城事半功倍。”

“這叫投石機，是蕭離給大涼城準備的驚喜之一，既然是驚喜，就不應該提前讓他們知道。”

南錦看著投石機說道：“可惜了，只有幾十架，若是有幾百架投石機，沒有防護大陣的城池，在其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，可以輕松摧毀。”

蕭離笑了笑不再說什么。

“大順的陣法師不日就會到來吧？若不然你也不會請我過來看你破城。”南錦坐在山坡上，看著遠處夕陽下的大涼城。

“誒！若是破了大涼城你準備做什么？”蕭離沒有多余地解釋什么，而是很好奇地問南錦。

“我還能做什么？只有做一個看客。”南錦心里暗自嘆氣，他多希望自己就是蕭離。曾經夢想著自己能夠馳騁疆場，攻破大涼城譽滿金陵。可是現實卻是，自己只能做一個可有可無的人。

“你很怕你父親。”蕭離本來不應該這么說，卻還是說了出來。

南錦笑了笑，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蕭離。“破了大涼城之后你有何打算？是否會接受我的建議，去大隋神國？”

“我怎么感覺你非常希望我早點離開。”

“你不會被南家所用，帝國也留不住一個七階馭獸師，所以只有希望你早日離開。”南錦話說得很是晦澀，不過蕭離明白。隨著家中老祖進階成為高階武神，更不甘心屈居朱氏之下了。

“如果破大涼城的是你或者你父親，對你們會更有利，看來是我影響到你們了，所以更想我能早日離開。不過朱老祖那一關并不好過。”蕭離說得也很晦澀。

“有時候人做很多事情，都是被逼著一步一步往前走，也不敢停下來。往前走或許還有一條生路，若是停下來就會萬劫不復。”

“所以我不喜歡你們王侯將相之家，太累也太復雜。”蕭離這是由衷之。

“有很多東西是無法選擇的。”

“人不可以選擇出身，卻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。”蕭離在潛意識提醒南錦。

“你以為我會有很多選擇嗎？”

“依我看你是有很多舍不得的東西吧？”蕭離微笑。

“我有妻兒，不像你一身輕，可以一走了之。”

“有些事無論成敗，都會是一場血雨腥風，會無端牽連很多人。”

南錦哈哈而笑，“所以我才希望你此間事一了，你就速速趕往大隋神國，去追尋你的故事。更希望你心愿達成，到時候能夠多子多孫。”

蕭離不覺莞爾，自己如果真如南錦想得那么一身輕就好了，事實上自己也有很多舍不下的東西。

蕭離看著遠處夕陽之中的大涼城，大涼城被夕陽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輝。蕭離甚至看到了大涼城里的那萬家炊煙裊裊，而在那些炊煙后面都藏著一個溫暖的故事。例如某個抱著孩子，賢惠而勤快的女人，正在廚房忙碌著，在給外面工作的男人準備一桌可口的飯菜。

次日清晨，蕭離如約而至。向在城樓上等候的耶律長風拱手。“耶律將軍。”

耶律長風回禮。“蕭元帥。”

“昨日蕭離所提之事，不知貴皇室考慮如何？”

耶律長風沉吟一刻回答道：“陛下說蕭元帥在繪畫方面很有天賦，很是喜歡蕭元帥畫的畫。”

蕭離聞搖頭一笑，“勞煩耶律將軍轉告大遼皇帝陛下，就說數日之后蕭離會進皇宮，當面畫給陛下看。”

“一定轉達。”耶律長風拱手。

坐在青鬃獸上的蕭離看了看這座千年古城，本來昨天傍晚蕭離望向這座古城，想起城中百姓還心有不忍，而此時聽到大遼皇帝的譏諷之，頓時狠下心來。他很想看看破城之后，那位大遼皇帝又會以何種表情面對自己。

想到此處蕭離心里也就不再糾結，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應該，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。這讓蕭離想起地球上的一句話，當雪崩來臨之時，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。

坐在青鬃獸上的蕭離向著城樓上的耶律長風行了一個軍禮。然后掉轉青鬃獸揚鞭而去。事已至此，多說無益，最后也只有用事實說話了。

蕭離回到大營，馬上召開高級將領會議，蕭離攤開輿圖安排各個軍種的具體事宜，精準到各個細節。各個高層將領退下，都回去安排手下具體事宜。整個大營都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。

下午劉權和雪燕夫婦都被蕭離召回軍營。

晚上蕭離殺牛宰羊，犒賞三軍，讓大家大快朵頤。

“你打算近日就發起進攻？”羅紫衣問蕭離。

“嗯！”

“朱大哥答應你陣法師近日可到？”

“此番戰事一了紫衣姐姐有何打算？”蕭離沒有回答，而是岔開話題。

羅紫衣沉吟許久方說道：“姐姐也不知道，或許還回金陵，繼續經營我的不二鍛造行。”羅紫衣飲了一口酒，然后把酒壇遞給蕭離。

蕭離接過酒壇，反問羅紫衣。“姐-->>姐有沒有想過離開金陵，去別處走走看看？或許這樣會對你恢復記憶有些幫助。”

羅紫衣沉默許久忽然說道：“蕭離，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？”

“什么？”蕭離也飲了一口酒，把酒壇子遞給羅紫衣。

“如果姐姐恢復的記憶里，沒有姐姐想要的幸福，那姐姐又該怎么辦？”羅紫衣仰頭痛飲，一行淚珠不自覺地悄然滑落。

蕭離聽出羅紫衣語之中有著深深的感傷，“紫衣姐姐，在我來的地方有句古話。只有知道自己來自何處，才能明白將要去向何方。曾經那些往事，無論好壞都屬于我們的一部分。是苦難讓我們更懂得珍惜當下，也是苦難鍛造成今天的我們。”

“蕭離懂很多東西，也知道很多東西，有時候讓人羨慕。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有一種可能，或許無知才是最幸福的。”

蕭離聞沉默了，突然想起地球上的一句俗語。人知道得越多，越不幸福，無知才是福。

“蕭離呢？此間事了，蕭離又將何去何從？是留在這里封侯拜相還是去更廣闊的世界去看看？”羅紫衣悄悄擦去淚痕，反問蕭離。

蕭離想也不想便回答道：“回邯鄲。”

“看來那里有蕭離放不下的人。”

“因為那里是蕭離來的地方。”一年多了，也不知道便宜老娘怎么樣了，還有長公主趙靈兒，紅妝，甚至小晴兒，如今應該又長高了吧！蕭離突然想起自己用了一個“回”字，看來潛意識中的自己，已經把邯鄲當成了家。若是如此說來，自己應該是想家了。人是一個非常懷舊的動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