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景舟早就認識了燕召,他去北境之時,途中曾經遇到過對方。
對方那時正逢命辦事,具體做什么事情他不清楚,不過根據后續事情推測,對方那時可能是在摸其他勢力大小。說來,這是兩人第兩次見面,算不上熟悉。
燕召弓起手指,抵著下巴,低低地嗯哼一聲。
許景舟不太想就嘉柔郡主的話題繼續說下去,他將手臂搭到燕召肩上,刻意營造兩人感情非常深厚的氛圍,以嫻熟而親熱的口吻詢問對方最近過得如何,順帶吐槽上司。
等到對方順著他的話答了,轉移了話題,便尋了一個由頭想要離開。
燕召叫住了他,道:“聽聞你是燕菱人氏,明天下午可有空閑時間?咱們這些來自燕菱的組了個局,你要參加,以后在京中有什么事,也好尋人幫助。”
許景舟的新身份是朝懨安排的,無父無母,來自燕菱,與顧筠乃是表兄弟
許景舟聞,自是一口應下。
燕召一雙眼睛瞇得連眼珠也不存在了。
……
另一頭,顧筠目送嘉柔郡主離去,拉著朝懨休息。這一天實在太累了,不僅僅是身累,還有心累。
朝懨沒有反對之意,除了外衣,沐浴過后,側躺在顧筠身后,伸手環住了顧筠。
顧筠窩在溫暖的懷中,很快睡著了。
半夜,他醒了過來,卻見朝懨不在身邊,他迷茫坐了起來,正要呼喚張司設,詢問朝懨的蹤跡,便聽到細微的動靜。
屏氣凝神,側耳仔細傾聽,他就分辨出來聲音從何而來,又是因何而出。
他披上外衣,準備下床,腳尖觸及柔軟的錦緞鞋面,他頓住了,猶豫片刻,回到床上,脫了外衣,臥回原位。
漆黑的環境之下,他緩緩地閉上眼睛,沒過多久,后面傳來很輕的聲音,隨后,床榻下凹幾分,腰間搭上一雙手,稍稍用力,他整個人都被拽入熟悉的懷抱。
“阿筠。”年輕帝王在他耳后輕輕喟嘆了一聲。
……
成了皇后之后,大家對他的態度更加恭敬了。顧筠倒是不在意這個,他在意的是他的事業。
半個月之后,利民司的官員便盡數到任了。
……
利民司最大的官職是郎中,而后,即二把手是員外郎,這是按照新修官制定的。
顧筠兼任郎中,擔任員外郎的是一個結束丁憂不久,等待起復的官員,姓黃,單名一個允字
,最高做到某散州知州,而今三十有八,算得上是年輕有為。
此人根據調查來看,要比某位工匠要識趣得多。
今日上任,他的雙手揣在袖子里面,立在門口,帶著自己尚且不熟悉的下屬等著頂頭上司。
對于這位頂頭上司,他早就打聽過了,得到的結果與其他人得到的結果相同——才干不知幾何,為人倒是和善。無論如何,不可輕視。
不多時,他見到了等待的人。
青年身著一件寬松的輕薄紅袍,頭發隨意扎起,懷里抱了一只雪白的貓,步子很輕,頗有隱士的散漫之意。對方帶著兩位內侍,很快走到他們面前,長睫微抬,露出一雙溫和如玉的眼睛,他將他們審視幾息,笑著說道:“諸位大人可用了早飯?”
黃員外郎謝過關心,回道皇后娘娘,因知初上任時,事情繁多,責任重大,未免因為可控之事擾亂心神,所以早早用了飯。
其他人跟著附和,一面附和,一面偷偷去看顧筠。
不愧是令陛下昏了頭的存在,實在美麗,大概話本子里面的神仙便是這副模樣了。
眾人不敢多看,瞧上一眼,就收回了目光。顧筠聞,輕輕頷首,他朝著利民司里面走去,慢慢地說:“有件事情我要強調一下。”
黃員外郎帶著眾人跟在后面,道:“您說。”
顧筠道:“在這里我只是你們上司。”
黃員外郎聞,稍稍一頓,隨即喊道:“大人。”其他人如是這樣跟著喊到。
顧筠摸了摸貓頭,應聲。
過了大門,穿過門道和儀門,就到了正堂。正堂作為整個利民司司署最核心、最寬敞的廳堂,位于院落中軸線的中心,是核心官員升堂議事、處理重大公務、接見重要訪客的場所。
因為是利民司正式運作的第一天,故而正堂下方立著司中所有的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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