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呼——”
怎么回事?
顧筠為這突如其來的畫面,出了一身冷汗。他暗暗道:難道這是他的記憶?可是他的記憶明明是完整的。
室內溫暖氣息蒸干他的冷汗,衣衫干透,他屈起雙腿,膝蓋連同被子一并抱住。
他冷靜地想:假設這是他的記憶,他只是遺忘了,那么按照常理來說——
接下來,他的結局就是死亡。
即便沒有撞石而死,也會于河中淹死,他爬不上岸,而且暴雨下不了多久,便會帶來山洪。
假設成立,那么現在的一切很大概率是他瀕死前的幻想。
“幻想?”顧筠喃喃自語,聽起來很像那么一回事兒,邏輯方面,推敲合理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一只溫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,“怎么有些涼?”
顧筠回神,側頭望去。
朝懨不知何時進來了,他頭發盡數挽起,不留一縷發絲在外,身著玄衣纁裳,戴著冕冠九旒,紋章華美。正是朝賀打扮,這是特別穩重端正的打扮,他立在那里,“云水風度,松柏氣節”八個形容君子的字,便被具象化了。
顧筠默默將他看了一會,伸出了手,撩起他的衣袖,在他手臂之上,狠狠擰上一把。
“疼嗎?”
朝懨:“?”
第126章
手臂擰出一道紅印。朝懨掃了一眼,彎下了腰,平靜如水,道:“誰惹你不高興了?”
冕旒綴珠隨著他的動作,懸在顧筠眼前,抬手一摸,冰冰涼涼,撞擊在一處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顧筠撥弄兩下,道:“你先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朝懨:“有些疼,還好。”
顧筠隔著旒珠,捧住他的臉,捏了捏,又揉上一揉。
觸感太真實了,半點挑不出虛假感。
顧筠納悶地收手,對自己的猜測產生極大動搖,應該還是穿書,但這段畫面他沒有辦法解釋。
接下來該怎么辦?順其自然?
“可是朝賀時誰給你臉色看了?”朝懨問道。
朝賀之時,所有命婦都規矩得像個雕像,誰給他臉色看?顧筠看向朝懨,心道:罷了,既然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辦,那就順其自然,否則便是徒添煩惱。
顧筠向著朝懨伸出雙手。
朝懨道:“等我一會,我去換身衣服……”顧筠抿著嘴角看他。
朝懨啞然,掀開被子,就著顧筠現在的姿勢,把人抱了起來。這個姿勢,不太舒服,顧筠調整了一下姿勢,雙腿夾住對方腰身,將頭埋到對方脖頸。
朝懨靜默地看著他,手掌按住他的背脊,從上往下地撫摸。
顧筠埋頭埋腦一會,抬起了頭,道:“你薅人呢?”
朝懨回道:“薅貓。”
顧筠笑罵:“你才是貓。”
朝懨道:“我不是狗東西?狗太子?狗玩意?”
顧筠:“……”顧筠把頭重新埋了回去。朝懨手掌摸到他的后頸,道:“放心,不同你追究。”
顧筠心道:你若追究,那你就是不要臉。如果不是你做的事情太狗了,我怎么會這樣說你。
顧筠叫朝懨抱了一會,方才下去,未免對方又要主動伺候,他催著對方下去換衣,同時,一個轉身,翻進被窩。
等到朝懨依而行,他從被窩里面鉆了出來,拿起肚兜和外衣,快速穿好。
朝懨換了身常服回來,見到他穿好衣服,默默地朝他看來。
顧筠連蹦帶跳地來到朝懨面前,挽起他的手臂,拽著他給宮人發賞錢。賞錢早就準備好了,朝懨吩咐趙禾一一發放。
說來,這事本該由顧筠這個太子次妃操辦,東宮那些煩瑣的日常事務,都該由他來做,但他不想做,左右趙禾等太子的人能做,他便不做,樂得輕松。
作罷,李瀾等在東宮有著重要作用的人物來拜年,朝懨一一賞了東西,又賜宴,顧筠趴在一旁看了看,等到他們說說笑笑前去宴區,朝太子伸出了手。
“我的呢?”
朝懨拿出一個梨花木雕花木盒。
顧筠接過,打開一看,里面是顆小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。
顧筠收好,又伸出了手。
朝懨手指輕擊桌面:“嗯?”
顧筠扳著手指,道:“我一人充當兩人。顧次妃顧氏和幕僚。你應該給我兩份賞,方才那份是給顧次妃顧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