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隨其后的李瀾道:“那位師父在東廂房等您。”
顧筠謝過李瀾,徑直前往東廂房,果真在房內正間見到許景舟。許景舟朝外一探,沒見到其他人,他松弛下來,靠在椅背,雙手環胸,道:“你還有臉來見我?”
顧筠莫名看他。
許-->>景舟道:“別告訴我,你忘了你那日把我丟在酒樓!”
顧筠目光游離一瞬,立刻表示自己記得清清楚楚,日后會補上。許景舟緊緊盯著他,冷笑一聲,道:“我發過誓,我將十天不理你。有事就趕緊說吧,我還趕著去醫館呢,救了個人。”
顧筠詫異道:“救了個人?”
許景舟道:“那日離開酒樓,瞧見一個人藏在稻草堆里,渾身是血,順手帶去了醫館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”
顧筠皺起眉頭,道:“身份弄清楚了嗎?別惹上麻煩。”
許景舟道:“瞧著面相不像壞人。不過我會注意的,絕不會叫自己陷入險境。”
顧筠點頭,道:“我今天來找你是要告知你一件事。太子同意給你另弄一個身份,你要是想要離開慈寧寺,現在就能離開了,后續太子會給你善后。”
顧筠昨晚是想要一筆錢作為補償,但轉念一想,這個補償對于對方也太輕了,連對方皮都不能掐到,于是試探性地提出要給許景舟另弄一個身份,這樣便剩兩次向朝懨“許愿”的機會。
突火槍交易得來的三件事情,他只說了一件事情,對方也只兌換了一件事情。
許景舟想了想,道:“棍法還有部分沒有學到手,再給我十天時間。十天之后,我就離開慈寧寺。”他也是在慈寧寺呆夠了,再也不想體驗吃齋念佛。
顧筠應聲,正在此刻,院門外頭響起說話之聲。
兩人走出去,只見一個身著破爛的小孩正與李瀾說話,說是來找人,見到許景舟,對方眼睛一亮,道:“和尚,那人病情惡化了,大夫讓我問問你,還要不要接著治,接著治要一大筆錢!”
許景舟看向顧筠,顧筠點了點頭,許景舟方道:“治,怎么不治。”說罷,同顧筠道別,匆匆趕往醫館。
顧筠目送許景舟離去,同李瀾返回東宮。東宮現在正在抓泄密的賊,他怎會不去湊個熱鬧?
昨夜,朝懨要他配合抓賊。
于是,今日一早,他便收拾東西,出了東宮,給許景舟傳消息這事就是抓賊順帶。
而朝懨先去替他拒絕了含珠長公主的命令,隨即假意出門,藏于暗處,盯著出入東宮之人。內部不安,他無論如何也不放心。
不出意外,應該是抓到了?
顧筠想著事情,回到東宮,果不其然,抓到了賊。這是一個年紀尚小的宮女,平平無奇,性子膽怯。
顧筠對她沒有一點印象。
張掌設和趙禾對她也沒有印象,兩人朝下問了問,才知此人乃是一位負責灑掃偏殿外圍的低等宮女。
她連到跟前侍候的機會都沒有,怎么知道顧筠不在東宮?
對方跪在地上,腦袋磕破,抖著聲音交代她是通過一名貼身宮女身上的香氣,判斷出來的。
顧筠人不在東宮,但各類東西還要消耗,以免遭人懷疑,張掌設就把需要消耗的東西作為獎勵,分發給了幾個貼身宮女。
其他東西倒不打緊,但那玫瑰胰子卻是不能常用,因為留香力強,且顧筠以前賞給她們用的玫瑰胰子,不足以支撐每日使用。
偏偏其中一名貼身宮女,行事招搖,不按規矩辦事,日日使用,這便叫她察覺到了疑點,猜出了真相。
她的鼻子向來很靈。
本來她是沒打算將自己的發現外傳,但是家里妹妹要嫁人了,拿不出承諾親家的豐厚嫁妝,想及含珠長公主的野心,一時之間,動了貪戀,聯合采辦東宮食物的人,將消息傳遞了出去。
——含珠長公主連夜來到東宮,見著顧筠,還以為自己受了欺騙,派人找她,要回賞賜。
她心有不甘,這次發覺顧筠出宮,立刻告知采辦之人,對方出宮,剛好被逮了一個正著,連帶她一起,拉了出來。
那位行事招搖的貼身宮女一聽,臉色就白了,咚一聲跪了下來。
霎時間,滿堂皆靜。
朝懨坐在上方,靜靜看著她們。張掌設想替那位貼身宮女求情,方才移動腳步,便被趙禾拉住了,對方沖她輕輕搖頭。
朝懨道:“趙禾。”
趙禾松手,一個激靈,站了出來,道:“奴婢在。”
朝懨道:“交由你處置。”
趙禾看了一眼顧筠,明了為何殿下不親自出手,他低低應是。
“她們會死嗎?”顧筠同朝懨出了寢宮,猶豫再三,輕聲詢問。朝懨示意他轉身,他不明所以,轉過身去,隨后感覺頭發被人攏在一起。“做什么?”他扭頭詢問,半路腦袋被人壓著轉了回去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