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打算今天就回東宮,看了看天時,正是紫氣東升的早晨,再看看自己和其他人的狀態,都是良好。顧筠一錘定音,今天就把組裝和測試做了。
王工匠聞,扯著嘴角,虛假地笑。
其他工匠都看出他和顧筠的不對付,但一個是認識許久的熟人,一個是不知來頭的存在,大家不知為誰說話,要說調解,又沒有那么大的能力,于是全部裝聾作啞。
顧筠看破不說破,他將燕召和他帶來的人來到制作臺前,手把手教他們組裝。
這并不困難,比起鑄造零件要簡單許多,更況且為了方便他使喚的順手,燕召和他帶來的人都學了如何澆筑鐵器。
大宣第一把突火器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誕生了。
燕召拿起了它。
此物呈長柄酒瓶狀,比他想象中的要長,槍身前瘦后豐,以鍛鐵鑄造,通體泛著金屬冰涼的光澤。槍身尾部膨大部分為火藥室。直櫸木槍托,前嵌槍管,三道鐵箍,緊緊束住木鐵接口。火藥室尾部帶著銅質旋蓋,槍管前端
,纏著浸油麻繩。
燕召將它抵在肩部,槍托底部做了內收曲鉤,故而能夠很好地防滑,使用起來方便。
整體構造堪稱鬼斧神工,唯一的缺點就是有一些重。
不過這是對于他一個普通男人而,如果使用者是個接受了高強度訓練的士兵或者習武之人,那么這點重量應該不算什么。
燕召拿在手上,反復觀摩。
李瀾是個不愛多的人,在心里數了一會數,自覺該自己觀摩了,便朝燕召伸出了手。
燕召瞥了他一眼。
李瀾皺起眉頭,道:“你是想和我打一架?”
燕召眼睛成了一條縫,他將槍口瞄準了李瀾。
李瀾想起了這槍的威力,殿下同他說過,他的眉心狠狠一跳,下意識就往一旁撤去,同時伸手去擒對方。
燕召忙道:“開個玩笑而已!”
李瀾收手,朝他攤開了手。燕召嘖了聲,將突火槍交給對方。李瀾拿到手里,便覺手感甚好,掂了掂,不錯,輕巧。他愛不釋手地把弄,一側早已等不及的工匠和學徒,圍了過來,紛紛說著讓他們也上手看看。
李瀾比之燕召,有個說來好又不好的點——他臉皮薄。
此刻被一眾人催著,即便再不舍,也遞了出去。
于是接下來,這個新奇的東西就像奧運會圣火一樣,從這個人手里傳到那個人手上,個個嘖嘖稱奇。
除了王工匠,對方靠著墻壁而站,冷眼看著這熱鬧的一幕。
“東西用不了跟沒有有什么區別?”
顧筠耳尖,又距離他不遠,于是清晰地聽到這句話。顧筠沒有將其放在心上,扭頭看向外面,入了冬,外界連蟲鳴也沒了,四下寂靜,不過托天上上弦月的福,外界景象肉眼可見。
顧筠收回視線,對大家道:“尋個寬敞的地方,立幾個草把子,測測威力。”
大家齊齊應好。
.
京城,東宮名下的一處別院。
“殿下,我們對李常喜用刑,審了一遍又一遍,對方就是不肯張嘴。您看,這……”林木從審訊室離開,匆匆來到別院書房。
朝懨坐在書房里面處理丞相發來的奏章,得知消息,他擱下了筆,走出房間,示意林木把人提到院中,他要親自審問。
犯案之人按照大宣規定,都是刑部先審,大理寺負責復核。
若大理寺認為證據不足或量刑不當,則在卷宗貼黃簽批駁,退回刑部重審。若發現刑部審判有疑點時,還可要求提調人犯核對口供。大理寺設有臨時羈押室,即"詔獄",人犯將被提調至此,復審重犯,短期拘押,也是在此。
這起太后舊物盜竊案,因為皇帝指定朝懨負責,且不許聲張,故而朝懨沒有將李常喜等人提到刑部,讓刑部進行審問。
——他只在查案抓人時,只借用了熟識的大理寺寺丞幫忙。
他把這些人統統押到了別院。
連審數日,除了李常喜之外,其他人都認罪了。
林木帶人很快將李常喜提到院中。
近衛擺了扶椅,朝懨沒坐,站在平整地磚上頭,打量李常喜這個硬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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