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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漆黑,四下略有幾分沉悶。
官道之上,兩個人騎馬飛奔向朱陽縣,泛黃的樹葉被風卷動,狼狽的從枝頭掉落。
兩人一氣來到縣衙。
縣衙前衙后宅,縣令的府邸就是縣衙后頭的宅子。
縣令此刻歪坐榻上,聽憐人唱曲
,得知兩人來了,命伶人退下,自己來到書房,翻出一份案卷,裝模作樣,看了起來。
下人來報,縣令放下案卷,讓人請他們進來。
兩人進來,恭敬行禮。
縣令坐在原位,道:“不必多禮,文承差,你來此,可是知府大人有什么重要事情要我去做?”
兩人中,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正是文承差,跟在他后面的是他帶著的隨從。他在下邊坐下,喝了一口剛奉上來的熱茶,道:“古大人,我們大人要您幫著找一個人。”
古縣令道:“找人?”
原來只是找人,真該好好說說那傳消息的人,連這點小事也探不出來,白瞎他擔心了兩日。
古縣令道:“好說。”
文承差道:“麻煩大人請燕臨縣王縣令王大人來此,知府大人說了,找人這事,還得請王大人幫忙。”
古縣令聞,心中一驚,他琢磨了一會,試探性問道:“可是知府大人那門子親朋好友?”
文承差道:“具體找誰,要等王大人過來了,一并說。”
知府大人有令,王縣令騎著馬,飛奔著來了。
王縣令年紀比古縣令大,人卻不比古縣令富態,身穿一身藍色便服,頭發不多,留著一把稀疏的胡須,長相普通,沒有半點特點,臉部縱橫著數條紋路。
到了縣衙門口,翻身下馬,衣擺不慎叫馬鞍勾住,他摔下馬背,摔個四腳朝天。
隨來的衙役連忙去扶他。
他撥開幾人,自己爬了起來,一邊低罵,一邊讓人拍灰。
整理好了,他還不滿意,在縣衙仆人的服侍下,洗了一把臉,這才邁步走進書房。
文承差向他行禮。
古縣令站起身來,走到門口,去迎了他,道:“王縣尊。”
王大人道:“古縣尊。”又讓文承差說正事情。
承差從袖中拿出一卷畫像,在茶桌上鋪開,道:“知府大人請兩位大人尋找此人。此人姓黃,算算年齡,今年二十有一,乃是孟丞相舊友的遺孤……”
孟丞相舊友的遺孤?那這請托,就不是知府大人的請托了,是丞相大人的請托了。
王縣令和古縣令目光熱切,看著畫像。
畫像之上,畫著一個氣質出挑,豐神俊朗,生著丹鳳眼的青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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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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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縣令和古縣令摩拳擦掌,覺得官途即將坦蕩之時,顧筠正在面臨致命問題。
說實話還是接著拒不承認。
林岳并不催他,沉靜無比,寫著課業。
遠方吹來的風,輕盈得不得了,嗚嗚灌入他的耳朵,刺激他的耳膜。他似乎回到那天的河里,忽得捂住耳朵。
不知過了多久,風小了,接近與無。
顧筠試探放下了手,視線悄然無聲地落到林岳身上。
林岳頭一張紙已經寫滿了字,他拿起來,放在旁邊的大石塊上頭。大石頭是回來時,他從一個山林里搬來的,專門用來放需要晾干墨跡的紙張。未免風壞事,他用鎮紙,壓著紙張空白的邊緣。
顧筠摳了摳衣袖,朝人走去。
樹枝與枯葉燃燒釋放出來的木材芳香、烤煙味道,混著毛筆筆尖接觸紙面的柔軟摩擦聲,變得極其綿長。
顧筠的呼吸也跟著變得綿長起來,內心格外寧靜。
他來到林岳面前,發覺擋住對方的光,又往一邊挪動幾步,蹲下身來,看著對方寫完那個沒有寫完的一個字,道:“一個人,行為如同豬狗,與豺狼為伴,你覺得這個人該死還是不該死?”
林岳鋪開新的紙張,提筆寫字。
“你認為呢?”他反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