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默然半晌,秦維勉又打起精神處理了一會兒公務,到了傍晚時候,人報說莊水北求見。
“殿下。末將有些事情需要請示,原該先問賀將軍,是否殿下派賀將軍外出公干去了?這些事情有些急,所以末將斗膽……”
莊水北邊說邊小心打量秦維勉的臉色,秦維勉并未抬頭看見那滿含心事的目光。
“是什么事?”
“關于那天陣亡將士撫恤和嘉獎的事。”
秦維勉指指椅子:
“坐下說吧。”
見燕王沒接關于賀云津的話茬,莊水北也就不再多說,匯報請示了相關事項便告退了。
秋冬北方的天黑得很快,從桌案間一抬眼便黑透了。
賀云津一天都沒有出現,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。
秦維勉很想問一問城內外守軍可有人看見他,又怕這一問便被人知道自己失去了對手下部將的掌控。
晚上他頒布新一天的口令,賀云津還是沒出現。
莊水北平時常在賀云津身邊,連莊水北都找不到,看來賀云津真的不在軍中。
秦維勉心頭的烏云越來越濃越來越沉,他叫來謝質,吩咐道:
“希文,你到濟之門口問問他去哪了,就說你要找他,明白嗎?”
謝質點頭領命,自然知曉秦維勉的意思。
他到了賀云津院外,故作不知地向那守衛問道:
“賀將軍在嗎?”
“回參軍的話,賀將軍今早就不在。”
“他什么時候走的,做什么去了?”
那兩名守衛互相看了看,心虛地低下了頭。
“小的們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知道?”謝質板起了臉,“這院子還有別的門嗎?”
“沒、沒了……”
謝質正要發作,一名軍士忽然深行一禮,哀告道:
“昨夜是別人守著,他兩個什么也沒看見,早起去叫賀將軍就發現人沒在,我們也是問何時出去的,何時回來,他們也全不知道。”
謝質聽了,命叫昨夜的二人來。那兩人嚇得不住叩首,只說眼皮都沒眨一下,也沒看見賀將軍出去。
“你們可看見他從殿下處回來了?”
“看見了,看見了,就是從那以后再沒看見賀將軍。”
“謝參軍,賀將軍估計沒走遠,小的進去看見他的鎧甲都在呢。”
鎧甲在,就是沒去軍中。謝質心里也不安穩起來,他強壓下擔憂之情,睨了那兩個士兵一眼。
“分明是你們偷懶貪睡,現在還敢狡辯!等賀將軍回來就說我有事找他。快下去吧!叫別人知道看不重罰你們!”
那二人得了赦令連連行禮,慌忙退下了。
謝質不敢再探究太多,怕暴露了秦維勉想要隱藏的事情,便匆匆回去給秦維勉匯報。
“……你做得對,此事不宜張揚。”
“殿下覺得他去哪了?”
秦維勉沉默許久,他想起當初賀云津聽說自己不能給他官職,便接連消失了幾天,那時候他也是多方打探也沒找到一點線索。
他一直有這樣的隱憂:賀云津這樣的人他是控制不住的。
賀云津無論是來還是走,都全憑自己,沒有一點牽絆。
如今這人再度消失,那點隱憂便漸漸成形,有了輪廓和眉目。
可那時他們剛剛認識,他也沒有接納賀云津,如今共歷了這么多患難,有了如許多的牽扯,那人竟也這樣說走就走?
秦維勉狠狠心想,等賀云津回來該怎么罰他呢?
第156章
自古天意高難問
賀云津一天不歸,兩日也未返。
第三日清晨,秋雨瀝瀝,秦維勉立于門口,見檐角雨滴如線。
“一場秋雨一場寒吶……”
謝質知道他的心事,更清楚如今眾將之間已經有了些竊竊私語。這兩天好幾個人在秦維勉面前有意無意提起賀云津,意在試探,秦維勉久不回答,何嘗不是一種泄密呢。
“殿下……殿下是否想個理由?”
就說派賀云津去秘密探察了,以免眾人議論。可謝質也清楚什么借口都有漏洞,以賀云津如今的身份,哪有拋下大軍獨自行動的道理,死士和哨探也輪不到他來當。
可若現在不說,拖得越久,理由就越難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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