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云津話鋒轉得太突兀,但秦維勉只作不知。
>gt;“正想與你商量。半月后橫州將有盛會,乃是當地內遷戎人的傳統佳節,橫州刺史文儉上表朝廷,欲請我去,父皇已經準了。”
橫州的事賀云津也知道一些。那文儉祖上便是戎人,早些年投降朝廷,便世代在當地為官。橫州雖也是漢、戎雜居,卻不像朔州已全歸了山戎,反倒仍聽朝廷號令。此次邀請燕王殿下賞光,也是他文家向朝廷示好之意。
秦維勉接著說道:
“我欲帶趙與中將軍同去,就請濟之同著希文在此守家吧。”
“殿下!”賀云津急道,“我愿與殿下同去!”
“那橫州雖說不遠,可馬上也要奔波幾日。你重傷未好,怎能顛簸?”秦維勉知道賀云津的心思,又加了一句,“要說起來呢,自然濟之是最合適的人選,可我實在放心不下你的傷勢,你就在此養傷,我幾日便回。”
果然,賀云津聽了面帶笑意,可卻并未退步:
“殿下的關心體貼我知道,可我的傷確實已經無礙,又不是去打仗,騎個馬其實無妨。”
“誒,那么重的傷,這才幾日怎么可能無妨?你休再爭辯,就命你——”
眼看著燕王已經板起臉來,賀云津知道秦維勉決定的事別人可再難左右了,因此他連忙攔下秦維勉的話:
“殿下!我的傷確實已經不妨事了,你看——”
賀云津說著便去解衣。腰帶也不必除下,只將兩衽解開從肩頭一拉,整片胸膛便霍然展現出來。
秦維勉一怔。
賀云津身上那股如云似海的異香隨著這衣衫一褪散逸出來,直往秦維勉鼻子里鉆,讓他瞬時一陣心悸,連腹間都跟著跳動起來。
緊接著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賀云津將手從衣袖中抽出去解胸前的繃帶,三兩下將其除去,胸膛便再無遮擋。
“殿下請看,我這箭傷確實已經痊愈了。”
賀云津的臂膀和胸膛都是那樣堅實飽滿,絲毫不見病態,反倒仿佛含蘊著巨大的力量。胸前幾處箭傷不僅完全愈合,甚至疤痕也不是那樣猙獰。
秦維勉看得呆了,不自覺伸手去摸,他看見那疤痕顏色淺淡,摸上去果然也是柔軟的。
嘶。
新長的血肉又嫩又癢,只這樣輕輕一碰就讓賀云津倒吸一口氣。
秦維勉連忙收了手。
“疼嗎?”
愛人久違的觸碰有如一劑靈藥,讓原本還有些緊縮痛癢的傷口舒展通泰起來,一時間從前云舸為他治傷敷藥的記憶紛至沓來。
他立刻抓住秦維勉撤回的手,不愿就此失去這難得的觸碰。
“你、——”
秦維勉一時心慌意亂,偏那股異香還穿過鼻子直往他心里鉆。他一抬眼就正與賀云津的目光觸碰。
那人看著他,兩眸中是一種壓抑的熾烈,仿佛想靠著這目光就將他的心窩點燃。
秦維勉被賀云津看得心如擂鼓。他習慣了賀云津費盡心思的接近,習慣了賀云津無人處久久的凝視,習慣了賀云津一有機會就話里藏話的機鋒。唯獨這樣不加掩飾的濃烈,不像賀云津。
“你——濟之這傷是好得快。”
秦維勉勉強笑了一笑,抽動的嘴角卻遮掩不了他自己的失態。賀云津聽了,將手緩緩松開。秦維勉偷眼去看,只見那股熾烈的情緒像是一塊顏料掉進水里散開,變成了一股遙遠的懷念,像秋日的天宇一般肅幽而寂寥。
賀云津眼中一瞬的茫然讓秦維勉感到隱隱心疼。
“殿下,謝參軍來了。”
聽到下人稟報,秦維勉更將身子坐直了些。謝質已經進來,一打眼就看見賀云津坦露著上身,秦維勉就坐在他身旁,兩人的神色都有如措手不及一般拼命遮掩著什么。
“咳咳,”秦維勉招呼謝質,“希文看看,濟之這傷好得真是快極了。”
謝質看見賀云津這副強健的臂膀,一時間暗暗嫉妒。
“咦,果然是大好了。”
謝質近前看了,不禁擔心秦維勉剛剛是不是也被這身體所吸引,因此才那樣神情曖昧,他心中算盤一轉,也伸手摸上了賀云津的傷口。
“看來是濟之天賦異稟啊,殿下看看,從前您和天雪都刺傷過濟之,如今竟也一點痕跡都沒有了。”
“果然——”秦維勉做出一副心底無私的樣子,左看看右看看,“真是毫無疤痕。”
謝質又向自己的親衛招手:“誒,你們都過來看看,可奇不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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