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我知道了!師父你說這套劍法最瀟灑最漂亮,等我馬刀練成了就教給我,好讓我上村頭練去,到時候說個好媳婦,是不是我最近表現好,所以——”
賀云津展臂一指:
“范得生?”
“啊?”
“你給我出去練刀去!”
范二狗恍然大悟,一刻也不敢多留,麻利跑開了。
賀云津低頭喝了兩口水,這才敢偷瞄一眼秦維勉。表白是一回事,勾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好在秦維勉神色如常,似乎并不明白剛剛的事情,而是一臉正直地問道:
“范得生?”
“哦,我給他改的名字。以后他要參軍入伍,沒個像樣的名字不行。”
秦維勉看范得生的年紀,是該要應征戍邊了。此時能有什么比僥幸得生更值得期許的呢。
“倒是好寓意。”
“天地之大德曰生。當此大爭之世,希望他別忘了,殺人最終是為了活人。”
秦維勉看向賀云津,那人眉目如常,說出這話并不像是故意逢迎他。秦維勉心頭一熱,不知怎的,這來歷不明的道人偏偏最跟他志趣相合。
他心中一時想到“知己”二字,隨即又覺得好笑,他對賀云津可實在是知之甚少。
“賀道長——或許我應該叫你賀大夫?”
“草字濟之。”
秦維勉不接這茬,轉而問道:
“你怎么還給我大哥把起脈來了,當真懂得醫術?”
“我有一名摯友,是個醫術高妙的先生,受他恩情,曾指點我些醫術藥理。”
“哦?是何名醫?”
“道號萬全先生。”
秦維勉不明就里,接著問:
“可有著作傳世?”
“《萬全寶方》。”
“有什么名藥?”
“萬全大補丸。”
秦維勉佯嗔道:
“道長這是連糊弄我都不肯上心了。”
“二殿下不信的說辭,我何必費心去編呢?”
秦維勉終是被逗笑了,昨日秦維勉聽說有人在山里演練軍陣,他立刻猜出是賀云津搞的鬼,這人總是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。
“道長嘴上也該饒人些。”
堂堂皇子這么說,旁人定要惶恐至死,但賀云津只覺得甜蜜。當初他跟云舸談笑逗趣,是什么也不拘的。
那時他年輕氣盛,非要在口舌上討個勝負,弄得云舸無法,常常不愿意理他,他再溫聲去告饒,反倒愈增情意。
秦維勉續道:“道長不愿見我,如今卻又如何?”
“二殿下若是與我賭氣,就該找人將我抓了,綁到府上,那才是二殿下的本領。”
賀云津說著,往身旁一瞥。秦維勉順著他的目光去看,只見山野茅舍罷了。這才明白賀云津是說他親身來此,分明是輸了。
他張嘴要臺階,賀云津竟然不給,不僅不給,還變本加厲。
秦維勉有些惱了,正要說“你以為我不會這么做”,轉念一想自己又差點上當。
再說他手下現在也真沒人能打過賀云津。
仿佛是鐵了心不讓他痛快,賀云津又問道:
“我想做的事,二殿下如今可清楚了?”
秦維勉抬頭同他對視,兩人已是心照不宣。賀云津見狀便化開一抹笑,頗有些志得意滿的味道。秦維勉冷了臉道:
“上次道長夤夜來訪是我不曾防備,如今你若能再次走進我的府門,那才見得賀道長的本事。”
賀云津笑道:“在下愿意一試。”
“那好,”秦維勉起身欲去,“我就在家恭候了。”
“等等!”
這回賀云津著慌了,這才剛剛坐下,他怎么舍得就放秦維勉走?
“二殿下不想看看大家新練的刀法?”
秦維勉已經轉身,背對著賀云津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。他趕緊收住了笑,肅容道:
“刀兵之事,我向來不喜。”
“……這山中風景秀美,二殿下何不玩賞一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