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了師父,你先說二皇子有什么將星附體,又說貴妃子嗣有劫,這是什么意思?”
賀云津抬頭,看到滿天星斗,不答反問:
“你覺得是什么意思?”
“唔……我原本以為師父想恭維二皇子,讓天子和貴妃看重他,可是師父又說貴妃子嗣要有劫難,我就不懂了。”
“貴妃有兩個兒子。”
“哦!所以劫難是說三皇子?”
賀云津嗔怪地掃了他一眼:
“貴妃會擔心我說的話是真的,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她一定會做點什么。現在我憑空消失,她無從求證,那就只有最笨的一招了。”
“哦!我懂了!”范二狗恍然大悟,“師父,這個我見過!原先這里征兵還是五家抽一,那輪上的人家,爹娘往往就將最疼愛的孩子留下,讓另一個去當兵。貴妃要用二皇子去應這一劫,是不是這個意思?”
這徒弟腦子活泛,有點當半仙兒的潛質,賀云津很滿意。
在京城西郊外山里頭有一個離莊,賀云津帶著范二狗到那躲了起來。
他早將秦維勉所贈的玉佩換成了銀兩,買了兩匹馬,打了幾柄馬刀,就教范二狗騎術刀法。
選定這個地方,還有一個原因,此處離路天雪的家不遠。
早在第一次相見時,賀云津就注意到了秦維勉身邊這位沉默不語的侍衛。只需打眼一看,他就知道此人功夫不凡。路天雪常跟在秦維勉的身邊,必須弄清楚來歷。
更讓賀云津感到威脅的是,路天雪的眼睛只往兩個地方看:敵人,和秦維勉。
路天雪家里只有一位老伯,此人乃是路天雪的祖父。聽說有人要些茶水,還想在此歇歇腳,老伯爽快答應了。賀云津看他上了年紀,腿也瘸了,只能拄著樹枝勉強行動,沒想到他竟如此熱情好客。
與那個長時不發一的孫子不同,路老伯是個非常健談的人。不用他使什么半仙兒話術,路老伯就侃侃而談。
晚上吃過飯,老伯搖搖晃晃地到院子里閑坐,拉著賀云津跟他說道:
“我那孫子啊,那回從北方回來,一路上又累又餓,好不容到了在京城的邊兒上,卻在山里暈倒了。”
賀云津給老伯遞了茶碗,路老伯接著說道:
“誰成想那時遇見了跟著太子出去打獵的二皇子,二皇子見路邊有人,特特地停下來,讓那下人們給俺天雪喂水。見他不醒,又讓人把干糧掰碎了,塞進水壺里,泡軟了給他吃,這才讓俺孫子撿回條命來啊!”
賀云津聽了不禁會心一笑。果然即使轉世重生,云舸也依然是云舸。
“俺孫子醒了,二皇子又叫人拿吃的給他。要不說俺孫子孝順呢,他餓成那個樣子,一張餅愣是剩下一半!二皇子就問他,你干嘛不吃完呢,天雪說,我家里只剩下爺爺,他年紀大了,腿又不好,這些日子怕是挨餓了,我帶回去給他吃。”
路老伯說到這里就忍不住抹眼淚,賀云津拍拍他的背,也跟著感嘆:
“果然是個孝子。”
多好一個明主忠仆的知遇故事啊!賀云津聽了也要唏噓,只是那人如果不是他的情敵就更好了。
照理說堂堂皇子的正緣不會是一介侍衛。但是回想一番,那路天雪也算容貌清秀,雖然略顯瘦削了些,但一雙眼睛盛貯了無數心事,倒有些惹人生憐。
老伯接著說道:“二皇子聽了,叫他吃完不說,還讓人裝了一袋子吃的給他,叫他帶家來。從此俺孫子就死心塌地跟著二皇子,個把月回來一趟。但你看平時從未短了我的東西,那都是二皇子囑咐鄉里照應我的。”
“對了老伯,賢弟到北方去做什么了?”
賀云津不過隨口一問,誰想那路老伯竟忽然支吾了起來。
“怎么?”
“沒什么沒什么,我去添些水來喝。”
說著就拄拐要走。賀云津攔住他,自去取了茶來。他想這路家又不像做生意的,出門還能干嘛呢?
還不愿讓人知道。
賀云津問道:
“老伯,賢弟他……別是做了逃兵吧?”
“啊?”
那路老伯立刻就要跪下。賀云津知道自己猜中了,心中暗道:
好你個二殿下,看著是個正道直行的人,居然在身邊私藏重犯?
山中日月長,那離莊的青年跟兒童無事時也來隨賀云津練習,賀云津不僅不收錢,還每日供給學徒們一頓飽飯,隨他學藝的人也就越來越多。
>gt;開始時,賀云津不過教每個人一些馬刀招式,人多了以后又將他們四人一組編作陣型,教他們如何互相配合掩護。
賀云津指點最用心的自然還是范二狗,每日眾人農忙時,賀云津便單教他一個。
范二狗將最近學的套路連貫起來演示了一遍,賀云津抱臂在屋前看著。這小子別看嘰嘰喳喳的,并不是偷奸耍滑的人,這套招式已經有些熟了。
賀云津正看時,忽然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一陣腳步聲。那原來是一陣馬蹄,約有三四十人。賀云津展眼一看,全是頂盔摜甲的軍士。
“怎么了師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