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個蟹老板!你個周扒皮!你滾!
顧筠拿過了傷藥,爬到床上,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住了,以免對著對方露出一張臭臉。方才裹好,便聽外頭傳來一道笑聲,床榻微陷,朝懨坐到床邊,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顧筠伸出腦袋,緩緩轉過身去,望向對方。
對方的手落在他的左臉,輕輕撫摸。“想要什么,說罷,是我欠你。長公主殿下府上不必去,明日我去找她,給你拒了此事,我怕你受委屈,今日叫你受了委屈,我已是愧疚、心疼至極。”
這話太直白了。顧筠撥開對方的手,扯高被子,遮住了臉,臉有些熱。
朝懨勾下了被子,道:“悶。”
“不悶。”顧筠揪住被子,拉了回去。朝懨與他僵持一會,松開了手。顧筠悶頭悶腦片刻,臉上溫度不降反升,他側耳傾聽,外面沒了動靜。
走了?
顧筠拉下被子,卻見破太子靜靜坐在床邊,給他疊脫下的褲子和之前換下的男裝。他疊得很是工整,棱角分明。
顧筠:“……”
朝懨向他看來,目光溫和,低低問道:“想好要什么了?”
……
第9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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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昏沉,遠山蒙上一層厚厚的云霧。
細密的小雨交織如網,紛紛揚揚落下,兩棟建筑之間,狹長一條小路。渾濁的水積在路面,隨著雨珠,泛起接連不斷的漣漪。
“啪嗒——”兩把烏傘涌進小路,平穩朝前移動。臨近道路盡頭,烏傘停下了移動,進入一旁小院。
顧筠垂下了傘。
薄薄的天光自上而下傾來,在他過于白皙透亮的臉龐,鋪上一片雪白輕紗。雨水浸濕的長睫抬起,他把傘收了起來。
緊隨其后的李瀾道:“那位師父在東廂房等您。”
顧筠謝過李瀾,徑直前往東廂房,果真在房內正間見到許景舟。許景舟朝外一探,沒見到其他人,他松弛下來,靠在椅背,雙手環胸,道:“你還有臉來見我?”
顧筠莫名看他。
許景舟道:“別告訴我,你忘了你那日把我丟在酒樓!”
顧筠目光游離一瞬,立刻表示自己記得清清楚楚,日后會補上。許景舟緊緊盯著他,冷笑一聲,道:“我發過誓,我將十天不理你。有事就趕緊說吧,我還趕著去醫館呢,救了個人。”
顧筠詫異道:“救了個人?”
許景舟道:“那日離開酒樓,瞧見一個人藏在稻草堆里,渾身是血,順手帶去了醫館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”
顧筠皺起眉頭,道:“身份弄清楚了嗎?別惹上麻煩。”
許景舟道:“瞧著面相不像壞人。不過我會注意的,絕不會叫自己陷入險境。”
顧筠點頭,道:“我今天來找你是要告知你一件事。太子同意給你另弄一個身份,你要是想要離開慈寧寺,現在就能離開了,后續太子會給你善后。”
顧筠昨晚是想要一筆錢作為補償,但轉念一想,這個補償對于對方也太輕了,連對方皮都不能掐到,于是試探性地提出要給許景舟另弄一個身份,這樣便剩兩次向朝懨“許愿”的機會。
突火槍交易得來的三件事情,他只說了一件事情,對方也只兌換了一件事情。
許景舟想了想,道:“棍法還有部分沒有學到手,再給我十天時間。十天之后,我就離開慈寧寺。”他也是在慈寧寺呆夠了,再也不想體驗吃齋念佛。
顧筠應聲,正在此刻,院門外頭響起說話之聲。
兩人走出去,只見一個身著破爛的小孩正與李瀾說話,說是來找人,見到許景舟,對方眼睛一亮,道:“和尚,那人病情惡化了,大夫讓我問問你,還要不要接著治,接著治要一大筆錢!”
許景舟看向顧筠,顧筠點了點頭,許景舟方道:“治,怎么不治。”說罷,同顧筠道別,匆匆趕往醫館。
顧筠目送許景舟離去,同李瀾返回東宮。東宮現在正在抓泄密的賊,他怎會不去湊個熱鬧?
昨夜,朝懨要他配合抓賊。
于是,今日一早,他便收拾東西,出了東宮,給許景舟傳消息這事就是抓賊順帶。
而朝懨先去替他拒絕了含珠長公主的命令,隨即假意出門,藏于暗處,盯著出入東宮之人。內部不安,他無論如何也不放心。
不出意外,應該是抓到了?
顧筠想著事情,回到東宮,果不其然,抓到了賊。這是一個年紀尚小的宮女,平平無奇,性子膽怯。
顧筠對她沒有一點印象。
張掌設和趙禾對她也沒有印象,兩人朝下問了問,才知此人乃是一位負責灑掃偏殿外圍的低等宮女。
她連到跟前侍候的機會都沒有,怎么知道顧筠不在東宮?
對方跪在地上,腦袋磕破,抖著聲音交代她是通過一名貼身宮女身上的香氣,判斷出來的。
顧筠人不在東宮,但各類東西還要消耗,以免遭人懷疑,張掌設就把需要消耗的東西作為獎勵,分發給了幾個貼身宮女。
其他東西倒不打緊,但那玫瑰胰子卻是不能常用,因為留香力強,且顧筠以前賞給她們用的玫瑰胰子,不足以支撐每日使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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