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筠道:“不知殿下是聽誰說的我不在東宮?”
含珠長公主冷哼一聲,道:“這就不勞你操心了。”她示意顧筠給她斟茶。
顧筠斟好了茶,見對方侍女給他使眼神,端起茶杯,遞向對方,低低應是。
含珠長公主不接。
顧筠彎著腰,舉著手,保持著遞茶的動作,身體都有些累了。他悄悄動了一下,含珠長公主看見了,道:“太子次妃,名義是妻,實際是你妾。身為一個妾室,怎能如此嬌弱?這般嬌弱如何服侍得好太子?”
顧筠:“……”我服侍他?你腦子有坑?
顧筠腦袋垂得很低,聞,嘲諷地動了動眼皮子,嘴上還畢恭畢敬謝著對方的教誨。
含珠長公主滿意了,接著說道:“太子事務繁忙,身邊只你一人,你要盡心服侍太子才是。”
“是。”
“太子二十有一,下個月月底,便二十有二了,然而沒有一個孩子,如他這般年紀,實屬不妥。故而你莫要使什么性子,阻止太子臨幸其他女子,其他女子有了孩子又如何?那都是未來太子妃的孩子,包括你的孩子也是。”
顧筠:“是。”
含珠長公主道:“嘉柔郡主身為太子表妹,早聞你的存在,前些日子一直想要邀你同玩,大家彼此熟悉熟悉,你卻一直沒有空閑時間。現在總有空閑時間了吧?總不會再生病了吧?我瞧著你氣色不錯呢。”
對方來勢洶洶,顧筠來不及請張掌設仔細撲粉,做出一副病弱模樣,他連磨破了皮,滲出血液的雙腿內側都來不及上藥。聞,顧筠道:“我是殿下的妃子,此事須得請示殿下……”
含珠長公主道:“我會同太子說,他不會不同意,還是說你不愿意?”她瞇起了眼睛。
“沒有,這是我的榮幸。”
含珠長公主笑了,接過了茶。
顧筠送走含珠長公主,方才發覺自己手背被茶杯里溢出的茶水燙紅了。張掌設連忙跑了過來,握住他的手,心疼地看了看,扭頭拿了藥膏過來,道:“她心里想什么,誰不清楚,大晚上,盡在這兒隔應人。難道以為打壓了您,她女兒就能上位……”
“上位?”顧筠疑惑看她。
張掌設給他抹好藥膏,道:“她想她女兒,就是那個嘉柔郡主做太子妃。”左右房里其他人被她指使了出去,她說起話來,便也沒了顧忌。
顧筠震驚。
這倆不是表兄妹嗎?不對,這是古代,表兄妹成婚再正常不過。
張掌設道:“嘉柔郡主而今十三歲,雖然招人喜歡,可殿下只把她當表妹,非要這樣執著,也不知道害了誰。”
顧筠平靜不過幾息,又震驚了。
“十三?”十三就考慮嫁人了?
張掌設不解道:“怎么了?”
這是古代,年紀輕輕就結婚了,正常,正常。顧筠有氣無力地想,隨即搖了搖頭。他出門去看趙禾,詢問對方傷勢。
趙禾拍去膝蓋上頭的灰塵,咧嘴笑道:“沒事,長公主殿下力氣不大,踹過來的一腳還不如我自己摔上一跤。”
聽得對方這樣說,顧筠方才放心,他讓趙禾與張掌設等人下去休息,只留幾個守夜的宮女,隨即回了寢宮,步入暖閣,關好門窗,翻出之前的傷藥,退了褲子,坐到床邊,給自己大腿內側傷口上藥。
上罷,猶豫片刻,站起了身,扭頭看向屁股,之前沒有感覺,這會兒坐下去卻隱隱作痛。
難道也磨到了?
含珠長公主這么有精力,就該把她發配到邊疆開荒。顧筠惡狠狠地想。他看到了自己屁股,有點紅,果然磨到了。
顧筠深吸一口氣,挖出傷藥,往屁股上擦。結實房門忽地被推了一下,顧筠一愣,看了過去,不等他反應過來,有人把房門踹開了。
朝懨眉眼陰郁,走了進來。
顧筠和他對上視線。他緩緩垂下了眼,上衣衣擺夠長,遮住了男性特征。還好。顧筠拾起外衣,披上了,抬眼朝對方看去,恭恭敬敬,道:“殿下,您有事嗎?”
其實他想說的是,您有毛病嗎?踹什么門?三天兩頭通宵,終于把自己卷癲了是嗎?
朝懨走了過來,拿過傷藥,道:“趴下,你沒上好。”
顧筠:“……”
顧筠拒絕,他攏緊了衣服,橫看朝懨,覺得他不像個人,豎看他也不像個人。他冷冰冰道:“殿下,長公主殿下是聽聞了我不在東宮,才來找麻煩的。”
朝懨道:“我知道,從陛下那里出來,聽聞此事,便匆匆趕了回來。你方才鎖著房門,我以為你是要走了。”
顧筠道:“離開東宮一樣會有人欺負我,但那時我想找個人主持公道卻是不行。”
朝懨頷首,整個人舒開了。
顧筠見狀,磨了磨牙,畢竟今日這罪他是不必受的,都怪破太子沒有管好東宮,叫人把他的行蹤泄了出去。
“殿下,我聽聞您待人極為厚待,今晚,趙總管為了阻攔長公主殿下發現真相,挨了長公主殿下一腳,您打算給他點什么做補償?”
朝懨道:“他的爹娘老了,正是需要好好休養的年紀,便將庫房里面的兩支老參給他。”
顧筠雙眼明亮,直直看著他。
他給趙禾要補償,也是給自己要補償。
朝懨道:“當真不要我幫你擦藥?”
顧筠暗戳戳道:“殿下,您是不是忘了什么?”>br>朝懨詫異看他:“什么?”沉思片刻,“泄密之人我會找出,但需要你的配合。”他朝下一掃,“穿上鞋子,燒了炭也冷。”
顧筠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