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局沒有止住,反而更加混亂。
燕王假模假樣派出自己護衛前去拉架,自己則站得遠遠的,瞇起眼睛,看著朝懨狼狽不堪地一面拉架,一面躲避攻擊,猶覺解氣。
正在此刻,人群朝著他這邊涌來,也不知道是誰踹了他的膝彎一腳,燕王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,不等他站起,有人踩著他的手背!
“來人!”燕王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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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,不好了,不好了!”黃大監從殿外跑了進來。
皇帝在王美人的服侍下,正要休息,打算明天下午前往慈寧寺,吃齋念佛,聽得此話,煩躁地看了過來。
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,朕就把你舌頭割了!”
黃大監大喘了口氣,遞上方收到的密函。“太子、燕王,及諸位皇子殿下,在孟府打起來了。”
皇帝打開密函一看,面沉如水,他將密函狠拍到桌面上頭,怒道:
“傳旨下去!明日早晚朝會一個不少!只要人沒死,爬都要爬來給我上朝!誰敢不來,我就要他的腦袋!一個二個,能干了!朕還在位,他們在外就敢這樣鬧,哪天我病倒了,他們是不是要起兵造反!朝廷和皇家的顏面都要他們丟盡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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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宮。
張掌設和趙禾立在春和殿偏殿外頭,互相對視一眼,齊齊進入殿中。
顧筠換了一個地方坐著,此刻他脫了鞋襪,盤坐在臨窗的軟榻上頭,撐著下巴,等著朝懨回來。
他算是想明白了。
他要想解救許景舟,必得向朝懨坦白。
即便許景舟不曾說漏嘴,對方得知的線索,也足夠叫對方分析出來好些東西。
在此基礎之上,他想要編造一個使對方信服的回答,就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,與此同時,如果他編造的回答被其揭穿,那他將會迎來不可收拾的局面,畢竟對方已經提前警告了他。
所以,他只能向對方坦白。
不過他可以選擇向對方坦白多少,是坦白百分之二十,還是百分之十。總之,越少越好,不能叫對方猜出他和許景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物,否則指定被定義為精怪。
顧筠想及此處,忍不住嘲諷似的輕嗤一聲,他現在這種決定就是在賭對方對他有著感情,不會騙他。
如果騙他,那他和許景舟就會遭難了。
張掌設和趙禾此刻已經進來了,他們觀察了顧筠一會,道:“顧小娘子,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你的面色瞧起來不好。”
顧筠回神,搖了搖頭,道:“我不是說了,我想一個人呆會。”
兩人道:“顧小娘子,你別傷心,殿下并非有意訓斥你,據我們觀察,殿下十分愛你……”
他們不知內情,竟是以為他在為太子訓斥他的事情,傷心。
顧筠正要解釋自己并不傷心,他真的只是需要自己呆上一會,享受安靜,聽得殿外傳來宮女們的聲音。
“殿下。”
朝懨回來了。
顧筠一個翻身,下了軟榻,由于盤坐了好一會,他的腿有些麻了,差點摔倒在地,好在張掌設和趙禾及時扶住了他。
他緩了緩勁兒,這才接著往外走去。
未及門口,朝懨便進來了。
顧筠發現對方衣服起了不少褶皺,頭發有些凌亂,手上更是有一道微微發紅的擦傷。顧筠愣在原地,道:“殿下,您這是去……?”
朝懨尋了個位置坐下來,道:“我去打架了。”
顧筠:“?”
朝懨說罷,命趙禾去找太醫來,又讓張掌設退下,帶上房門。“你考慮得怎么樣了?”他問顧筠,“要不要同我坦白?”
顧筠看了看他,道:“我想好了,我同你坦白。”顧筠正要斟酌著開口,被朝懨壓了下來,“等我看完傷再說。打架摔著頭了,以前的記憶不曾恢復就罷了,可別因此,再丟些許天的記憶。
顧筠其實還沒徹底相信對方沒有恢復記憶,此刻聞,緩緩看向了他,心道:對方說的是真的?真的沒有恢復記憶?
不對,沒有恢復記憶,怎么敢叫太醫來看?叫太醫來看,沒有恢復記憶這事不就露餡了?
朝懨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,道:“這位太醫是位庸醫,我并不用他看,我是要他立在此處當個擋箭牌,雙方共贏。等會我要偷偷出宮去看大夫,你要一起去嗎?”
顧筠心想:王八蛋不去,隨后一口應下。他想: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沒有恢復記憶。顧筠打算等他看完了傷,借著不放心大夫醫術,拉著他隨機選個大夫,再行看看。
這樣,對方總不能糊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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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夜間,星子滿天。
狹長巷子里頭,冷風灌入,嗚咽之音不斷,一輛蒼藍馬車停在巷前。
顧筠從馬車上頭下來,四下張望,漆黑一片。火光驟然于身后亮起,朝懨提著燈籠從馬車上頭下來了,他將燈籠交于隨從,朝巷子里頭走去。
顧筠連忙跟了上去,自認為貼心地扶住對方。兩人并行,到了一處人家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