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岳道:“你要是想講究,可以,我給你燒水。”
意思就是不需要,顧筠一時半會,又開始好奇林岳為何得到縣令的青眼。
他好奇著好奇著,忽然就想到,林岳這么有能力,那豈不是可以借他的手,暗戳戳報復王縣令一下……
林岳抬起他的臉:“在打什么壞主意?”
顧筠驚訝地看向他。
林岳道:“說來聽聽。”
顧筠立刻搖頭,矢口否認。
他再仔細想了想,便不想報復王縣令了。
民不與官斗,他好不容易才過上安穩生活。其實那些日子他已經淡忘了不是。
再則說了,縣太爺已經表示,他會解決王縣令。但愿他能解決對方。
林岳拉開抽屜,拿出一柄嶄新匕首,裝入胸袋,道:“不要擅作主張。”
說得我能擅作主張。
顧筠道:“你什么時候買的匕首?”他居然沒有發現抽屜里面有著匕首。
林岳道:“買了有兩日了。”
顧筠:“那你帶去縣衙?”
林岳笑道:“有備無患。”
顧筠聽懂下之意,摸摸自己貼身攜帶著的小木刀,覺得不妥。
左右找了找,發現家里的利器只剩菜刀,但菜刀又重又大,實在揣不走。
他慫叭叭道:“要不我不去了?”
林岳道:“好啊,等縣太爺親自來請你。”
顧筠和他對視,見他的手伸自己臉龐伸來,往后退了一步,跳過門檻,夾帶私仇,毫不吝嗇自己的評價,道:“你早晚舔舔自己嘴唇,遲早有一天會被毒死。”
林岳挑了一下眉:“我說有備無患,你是杞人憂天。我難道是會拋棄娘子獨自逃命的人?”
顧筠捂住耳朵,朝外走去,走上兩步,指縫之間傳進隱隱笑聲,他想起被他遺忘的事情。
他快步朝廚房走去,從公用水缸里面勺出一瓢干凈的水,隔著距離,倒入口中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林岳悄無聲息跟了過來。
顧筠:“……”
顧筠手上一抖,瓢中水撒出一些,潑到他的下半張臉,冰涼的水滴滴答答,打濕衣襟,全身繃緊,喉結滾動,“咕嚕——”一聲,他把水吞了下去。
他已經絕望,但他面上依然維持著笑容,回道:“我在喝水。”
林岳緩步走了過來,也不質疑他,捏著手帕,擦去他臉上與衣襟上的水,俯身親到他的嘴唇,道:“知道了。”
你知道個毛線!顧筠抿直唇線。
兩人來到縣衙,不及后方,縣令等人就迎了出來,一伙人互相見禮,說說笑笑往宅子里去了。
最后一抹晚霞停留在宛如蒙著一層灰霧的山脈頂部,宅子炊煙裊裊,距離朱陽縣數里開外的地方。
此地作為南菱府邊緣地帶,林木聳立,人煙稀少,比之京城的管道,要坎坷不少不說,路面寬闊程度也不及了,道路兩旁生著不少雜草。
一方驛站建在這兒。
孟旐、寧付等人在驛站人員的伺候下,囫圇用過飯,休息片刻,決定繼續前往朱陽縣。
驛站人員牽出驛中的良馬,替換他們疲倦的馬兒,道:“大人,保重。”
孟旐頷首,接過韁繩,翻身上馬,眺望遠方,層巒疊嶂,蒼翠蒙黑。
寧付道:“三郎,走吧。”
孟旐在孟家年輕一輩里排行老三,所以親近之人,喚他三郎。
他回過頭,對其它人肅著一張臉,“都打起精神來,還有四十多里就到朱陽縣了!”
“是。”其他人道。
一伙人縱馬前行,馬兒跑得很快,揚起一陣灰,便消失在驛站。
距離朱陽縣十里左右,寧付“吁!”一聲,拉停了馬,他凝神看著前方的朱陽縣,道:
“三郎,情況有些不對。”
孟旐抬眼看去,此時已經入夜,無風,只見縣城上空籠罩著微弱火光。
寧付道:“隔著這么遠的距離都能看到,看來這火不小。過幾日就入冬了,天氣雖然干燥,但也不至于因為一個失誤,造成這樣大的火。三郎,這不是普通的火災。”
孟旐道:“你帶人進城去。”
寧付道: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