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王縣令互相看不過對方許久,只是都是官員,見面還是維持著客氣。
另外,他還擔心這事與黃師爺有關,據他調查,王縣令對林岳下手之前,黃師爺去過他的府邸。
那已是三更半夜,對方行事很是隱蔽,若非自己現在收回大權,怕是沒人告知,要被一直蒙在鼓里。
古縣令并不愿意將他的猜測告知林岳,倒不是防著林岳,只是擔憂對方因此對他不滿。
更況且,這事告知對方,對方也解決不了。
于是,他對林岳道:“你不知道緣由,我更不知道緣由了。或許根本沒有緣由,對方只是純粹不喜你二人。莫要擔心,此事我會妥善解決。”
林岳道:“不知縣太爺怎么解決,我對此實在擔憂,倘若不能知道解決辦法,必將食不下咽,夜不能寐。”
古縣令道:“這也簡單!官員殘害士族子弟,丞相舊友遺孤,人證物證齊全,我上奏本,直接參他,他必要付出相應代價。再則,你這邊,我會加強人手,日夜巡視,保護你們的安危。
“尋到賢侄的消息,算著時間,已然送達孟丞相,想來過不了多久,接你上京城的人就到了。”
古縣令原本打算今早去見王縣令。
馮牢頭的話只是單面之詞,無人能證,畢竟馮家人死絕,且馮牢頭還沒出手,要想拿此定王縣令的罪,是很難一件事情。
他去見王縣令,就是為了套對方犯罪的話。
但現在對方親自把人證物證送上門來,這還套什么話,這簡直是天助他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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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筠醒來
,天色昏昏黃黃,他無端生出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。
坐在床上,緩了許久,顧筠方才從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里面脫身,他起了身。身上衣服沒有被換,應是林岳將他抱到了床上,至于林岳……
林岳去哪里了?
他傷也沒好,怎么到處跑?
顧筠打開房門,去尋林岳。
剛剛出門,就被附近巡視的衙役攔了下來,他們道:“林郎君很快就會回來,還請娘子耐心等待。”
顧筠問道:“他去哪里了?”
衙役回答:“林郎君這會兒去了工地,找老匠師,領這些日子的工錢。”
林岳已經做滿兩日,雖然老匠師還沒找到合適小工,但仁至義盡,故而今天從古縣令回來后,讀了半日書,直接去找老匠師領工錢。
顧筠于是回房,準備做飯。昨天買的菜還沒吃完。
晚飯做好,林岳正巧回來了。對方帶了一疊書回來,還背著畢老三那個書箱,他的身后跟了兩個衙役,也抱了一疊書。
顧筠吃驚道:“你這是……”
林岳讓兩個衙役把書放好,客氣送他們出門,回過頭來,正要對顧筠解釋。對方右手握緊,一錘掌心,道:“我知道的,你要參加科舉!”
林岳沒有否認。
兩人坐下吃飯,顧筠廚藝依然沒有進步,兩人還是就著醬菜吃飯。
“昨晚那些歹徒是怎么回事?也是受人指使?”顧筠嚼完嘴里的飯,問道。
林岳道:“縣太爺跟我說,他們是受王縣太爺的致使,那位馮牢頭也是如此。不過后者被縣太爺處死了。”
顧筠一聽,心下一沉,又很快提了起來,道:“王縣太爺為什么要殺我們?”
林岳直直看他,道:“這事你不比我清楚?”
顧筠小聲嘀咕:“我清楚什么,我清楚……”
林岳看著他張張合合的淡紅嘴唇,片刻,移開目光,用筷子另一頭點了點桌面,道:“行了,安靜吃飯。我知道你是無辜的,只怪王縣太爺眼神不好,將你錯認為與他有仇的男人。”
顧筠多云轉晴,連連點頭,道:“對,都怪他眼神不好!”
林岳道:“縣太爺以為王縣太爺是為了對付他,才對我們出手。他想要解決王縣太爺,不過依我看,沒那么簡單。”
……
林岳一語成讖。
古縣令費了不少功夫,寫好參劾王縣令的奏本
他坐在前衙公房,確定奏本辭等無誤后,喚來隨從,要他把信交給驛差,讓驛差將信送往京城,務必保證代替皇帝處理這類奏本的幾位丞相都能看到,特別是孟丞相。
正在此刻,王縣令造訪。
“巧了!”古縣令把奏本遞給隨從,命他出發,隨即冷冷笑道。
衙役問道:“大人快要見他?”
古縣令道:“不見,請他回去。”
衙役應是。
與此同時,一道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,古縣令抬頭一看,王縣令帶著一個腰彎得很低的人走了進來。
幾個衙役圍在王縣令身旁,神色焦急,見到自家大人,連忙請罪。
“大人,我們攔不住王縣太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