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孟浠、”孫耀祖咬著牙,
滿眼不可置信。她跟他印象里差別太大了,簡直一次次刷新他的認知。
前世溫柔如水,
他倆從來沒吵過架。他一直覺得舒窈脾氣越來越大,
尤其他父母去世后沒人管束她越來越兇。
那時候家里不舒心他就會去找孟浠,
有什么好的也愿意給孟浠。那時候孟浠多溫柔,根本不是眼前這么兇巴巴的模樣。
“你兇什么兇、你嫁給誰家不得洗衣做飯,
這些本來就該是你干的。”這時代就是這樣的,
又不是舊社會有老媽子。
“孫耀祖、”孟浠氣的吼他。“是誰說以后會對我好的,你就是這么對我好的?我原先在娘家至少也有我娘在做家務,嫁給你還不如在娘家呢。”
“那你別嫁……”
兩口子吵翻天,
孫家二老聽不慣,過去后開始指責兒媳。這下更壞菜了,本來小兩口吵幾句就算,結果整成了家庭大戰。
舒窈在隔壁聽的清清楚楚,閨女都被那吵嚷聲嚇著了,緊緊的抓著她衣服。“媽媽、”
她趕快抱著孩子安慰:“不怕啊,是隔壁在吵架,跟咱們沒關系。”
“好。”
媽媽說沒關系,小女孩這才安心,看向隔壁的目光充滿了探究。兄妹倆學說話特別快,如今已經能說簡短的句子。
“不下蛋、的雞、”
“死老太婆、”
舒窈趕快帶著孩子出門,還不忘教導。“那些都是不好的話,不許再學了。”
“哦。”
兒子點點頭很快不再注意那邊吵架的話,“媽媽,爸爸呢?”
“爸爸今天有個會,會晚回來一會兒。走吧,咱們去接爸爸去。”
“好。”倆孩子歡欣雀躍,她一手牽一個,倆小家伙跟著她能走老遠。母子仨一路走一路說,看到什么就教孩子認識物品。直到遠處蘇向東騎車走來,到他們母子三人跟前停下。
“怎么走這么遠?”在半路遇到妻兒,那是相當驚喜。倆孩子都要抱,他蹲下將倆人都抱起來。
“隔壁在吵架,他倆居然學罵人。我就把他倆帶出來了。”
“是嘛。”他笑著,看看懷里這倆。正是特別愛模仿的時候,大人做什么他們做什么。
“不許學吵架罵人,那是不好的事兒。聽到沒?”
“聽到了。”倆人乖乖點頭,看到爸爸了開心的很。
蘇向東騎車,將兒子放在前頭橫梁上,舒窈抱著閨女坐在后座。一家四口歡聲笑語共騎一輛車,倆孩子開心的喊爸爸。
蘇向東騎的不快,但短短距離也是很快到家。他抱著前頭橫梁上的兒子,舒窈抱著閨女。一家四口全都帶著笑,幸福的模樣羨煞旁人。
孫老頭氣呼呼的從家里出來,正好看到這一幕。老漢咬著牙,看著那邊目眥欲裂。舒窈越是生活的幸福快樂,越是讓他不忿不平。
這女孩初見他就能看出來,溫柔堅毅且品貌端莊。良好的家世教養非常好教導,后來經過多年規訓,在孫家的時候孫家的日子平和順利。
就像是自己買下馴養的鳥,原以為會一生服務自家。可如今她卻掙脫繩索展翅高飛,讓孫家落入這樣的境地。孫老漢這近兩年的時間想起來就輾轉反側。
身后那婆媳倆還在爭吵,他閉了閉眼朝前走幾步,想要躲開這紛亂的環境。他看著舒窈抱著孩子進了蘇家大門,回身關門的時候看到了他。喊了十多年的爹,如今再見、她已經沒了表示。
看著蘇家大門在他眼前關上,他背著手繼續朝前走。目光隱晦深沉,但臉色卻十分輕快,看到熟悉的人還笑著跟人打招呼。
舒窈帶著孩子們回家,隔壁的爭吵聲已經漸漸停歇。晚飯是簡單的大碴粥,搭配一碟子薺菜絲很好下飯。
三嬸的碗也不小,晚上雖然沒干糧,但這一碗是夠吃飽的。家里人沒有胖的,但一個個氣色都還好。
“三嬸,你怎么了,怎么不吃?”舒窈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,小聲開口提醒。
“哦,哦。”
前兩天碰到外孫,大外孫說家里午飯也只有半碗粥,晚上的稀飯稀的能映照出月亮。一泡尿就沒了,餓的晚上都睡不著。
心疼閨女一家日子過的艱難,但她對著舒窈夫妻什么都沒說。侄子兩口子也是將積蓄都拿了出來買高價糧,而且他們吃什么給她同樣。在如今這樣大家都餓著的時代她能吃飽,已經不能奢求更多。
看她有心事,晚上舒窈跟老公說這事兒。“三嬸是不是遇到什么為難的了,看她一臉糾結。”
蘇向東在給兒子換衣裳,剛給小家伙洗了澡。“十有八九跟糧食有關,跟堂姐有關。”
“我們節省一點,接濟堂姐一下?”
“我們自己糧食也只是剛剛夠,早晚都只有稀飯。這樣吧,我和三嬸節省些,每天給勻一碗。”
“早晚我也只吃半碗就行的,這樣就能省出一些來。”
“那不行。你是女人,長時間餓要出毛病的。你和孩子都不能餓著,在這個前提下想辦法幫她。”
舒窈輕輕笑著,心里特別暖。孫母從來都是說女人耐餓,女人耐勞累。前世這個時期在孫家,每天她吃的是最少的。三年災害后兩年她都不來例假,餓的浮腫。一輩子落下個貧血的毛病。
可他卻從來都是說女人是弱勢,什么吃苦受累的都不能讓女人干。她被孫耀祖的行為傷透了心,所以重生回來義無反顧的離婚。
但一生受孫家洗腦,她思維其實不可能一下子轉變。如果蘇向東也是那樣的思想,她很容易進入那種思維圈子。為人妻為人母,她骨子里那種犧牲奉獻的精神其實一直在,遇到事其實首先想到的是委屈自己。
可他不許,不讓。日常的洗衣做飯帶孩子,他從來都不許她多做。回來可以陪孩子玩,但不許背著孩子去做事。如今需要節省糧食,也不許她摳自己。
“別愁,這事兒我來解決。”他其實是不太想跟蘇家人多牽扯,害怕最后落一個出力不討好。讓三叔知道了,又是麻煩。不過如今他正要找機會收拾那個老點子,如今正好讓他自己撞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