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飼料廠還是榨油廠?”孟浠氣的掉眼淚。“要都這么吃我就不說什么了,
關鍵是她給她兒子肯定不是這樣。”
周愛麗用筷子戳豆渣餅,
“那是人家親兒子,咱可比不了。氣死我了,我還是哺乳期呢,
就這么擠兌我,不就因為我生了個閨女嘛。早知道這樣我怎么也得找個沒婆婆的嫁。”
“后悔也晚了。瞧瞧舒窈,少掙錢上的哺乳崗,回家自己當家做主。”
周愛麗沒反駁,反倒點頭附和。“蘇向東還是糧站站長,她家肯定不缺糧。”
“指定的啊。沒看見嘛,唇紅齒□□神多好。雖然不胖,但氣色好啊。肯定吃的好。”
舒窈如今九十多斤,身段苗條氣色紅潤。她不用在單位吃,每天回家的飯都是很不錯的。
午飯三嬸給做的雜糧面條,茭瓜豆腐豆芽臊子,用油炒的非常香。她在給孩子喂奶,三嬸將面條給她端進了屋。
“給你煎了一個雞蛋,你最近奶水還好吧?”
“還好。不過,肯定是不夠他倆吃的。”
“那正常。孩子都半歲多了,光吃奶絕對不夠。我上午下午都給喂米粥,倆人吃的可香呢。”
“真快。”她低頭親親倆孩子的小臉,吃飽了躺著玩的那個蹬腿咯咯笑。“一下子就長這么大了。”
“可不嘛。這都秋天了。”說著三嬸嘆口氣。“本該是收獲的季節,可聽說今年糧食減產的厲害。”
“是啊。明年估計都不會太好,我們也得節約了。”
“哦。”
喂了奶讓孩子自己玩,她坐著吃飯。倆小家伙玩了一陣累了,兒子拿著撥浪鼓閨女抱著毛茸茸的小兔子,倆人睡的四仰八叉。
她給孩子蓋好小被子,出去廚房送碗筷的時候看到三叔居然在。“三叔,您吃了嗎?”
“沒。”三叔有氣無力的,說著話又嘆氣。“糧食定量減少了,老大媳婦一頓只給我半碗飯。老婆子,你再不回家,我就被餓死了。”
三嬸松開了咬著的牙。“餓死你活該。”
“不是,你這女人心咋這么硬?少年夫妻老來伴,老了老了你說你居然不管我了。你有良心嗎?”
“我沒良心?我之前病著是誰說沒錢看的,讓我等死。到底是我沒良心還是你沒良心?”
“我……我是真沒那個本事,真沒錢。”說完男人翻白眼,完全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。
“都過去的事兒了,你現在不是沒事了嘛,老提它干啥?”
“行,我不提。你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,只當我生病死了。”
“你、你這老太婆……”
蘇向東今兒有事回來的有些晚,一進門就聽到了三叔的話。此時接著話茬。“三叔、我幫三嬸看病,她幫我照看孩子。這是白紙黑字寫好的,你要反悔了就把治病的錢還我。”
三叔一聽這個,頓時就萎了。“我沒說不讓她幫忙。我就是說我在老大家吃不上飯,她不能不管。既然她要給你家做飯,那以后我也在這邊吃。我糧食領到這兒,我一天三頓過來吃飯。”
“不行。”
蘇向東直接拒絕,就猜到他是打這個主意。在幾次交鋒中大家都有了解,三叔知道他不是那軟柿子,并未想著直接占便宜不給他幫忙。但如今糧食減少,在他家吃飯等于變相的占便宜。
“向東,你可是糧站站長,你對自己親叔叔就這么無情呢。”
“你有倆兒子,還有親身女兒。給你養老的事兒怎么也落不到我頭上。”
“我沒讓你養老,我就是、我把糧食領到你家,我在你家讓我老婆子順帶給我做一口,這都不行?”
“不行。”蘇向東再次拒絕。
“為什么不行?”成年人一天那么點定量,根本不夠吃的。你是糧站的領導,你家里還能缺糧食嘛,給我吃點兒就怎么了。
“這是我家,我說不行就不行。”
“蘇向東、你小子、你小子是真絕情。”
蘇向東冷著臉,三叔還想再說什么,被三嬸推著往外推。“趕快走。你當初不是說了嘛,你有倆兒子。不用我照顧,也不指望別的。你現在就當我生病死了,再也別來找我。有事找你兒子去。”
“唉,不是、你個死老婆子、你心咋這么狠、你兒子一頓給我半碗不到,你生的兒子果然是像你啊,跟你一樣心狠。”
“呸、”三嬸就這么將他推了出去,聽著他的話就惱火,一口淬了過去。“像我?是像你才對吧。你連跟你過了幾十年,給你生兒育女侍候父母的妻子都能讓她等死,你那心才是泡過砒霜的,有毒。”
“你、我……”
三叔沒想到老伴如今嘴皮子這么利索,將他懟的有口難。更沒想到她軟硬不吃,不管是裝可憐說自己吃不飽,還是指責她,她都不為所動。
“我什么我、從小就教他們媽媽不上班,沒價值,該少吃。你現在也不上班,也沒價值,不虐待你虐待誰。”
“我、老子……”解放前他給小老板打工,解放后年紀已經大了沒安排進廠,他一直都是靠著打零工生活。之前拉車的如今也拉不動了,按照他自己的說法,的確是沒用了。
舉目四顧心茫然,他終于體會到妻子當時說生病,卻被他們躲閃回避時的絕望。養兒育女一輩子,老了老了被兒媳如此對待。老伴也變的狠心的多,居然將他趕了出來。
“劉春梅,你別以為老子就沒辦法了。等蘇向東不再需要你幫忙帶孩子,我看你能去哪兒。”
老頭子手里還有一些積蓄,想著明兒再次拉上他的板車。如今沒那么有力了,但或許可以一次少拉些,多少掙幾個。最關鍵的是他不會做飯,難不成還得去兒媳那兒看臉色。
三叔步履蹣跚的往外走,被人從身后輕輕拍了一下,一回頭居然是孫耀祖。孫耀祖臉上掛著笑,像是只狡猾的狐貍。
“被蘇向東欺負了?”
“不關你的事兒。”
“怎么能不關我的事兒呢。我跟蘇向東可有奪妻之恨,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