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,
她先上去看看,萬一回來了怕咱們剛才沒看見。”
老板“哦”了一聲,撤回去繼續聽廣播。
陳染戴上圍巾,
手里拎著一個包,打扮得像個上班族。
那婦女到達四樓,隨后敲開了一扇門。過來開門的不是別人,正是金宏。
“小金,這是你要的火車票,可不好買了,我站了三個點才買到。”&l-->>t;br>金宏匆匆接過兩張白色硬質火車票,什么都沒說,從兜里掏出兩百塊錢遞給對方,關門前又囑咐道:“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,不然后果你知道。”
“知道知道,小金你放心。下回再有這種事你盡管找我,我這人嘴嚴得很,不會跟別人亂說的。”
中年婦女說完,用手摸了摸那兩張百元大鈔,心里特別高興。
排了幾個小時的隊,就能賺兩百塊錢,這種好事她巴不得還有幾回。
她拉開衣服拉鏈,把錢仔細地揣到懷里,轉身下了樓。
金宏本打算關上門,但他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。他動作一頓,向著來人望去。
腳步聲在三樓停下,緊接著他聽到有人在樓下敲門。敲了一會兒,大概是無人回應,敲門的人就走了。
“宏哥,沒事兒吧?”他妻子走過來,探頭向外看了一眼,神情有些緊張。
“沒事,你明天早上照常先去幼兒園,捱到下午放學從后門出去,出來時給你和孩子都換一身衣服和鞋,再戴上假發,然后再打車去老地方等我。”
“你倆先過去,我晚上會過去找你們,咱們一起坐車離開容城。”
“宏哥,要不咱們別走了,我跟你一起想辦法賺錢還人,老這么躲不是辦法。”金宏妻子以為丈夫是欠了別人不少錢,不得已才要去外地躲債。
她很多親戚朋友都在容城,這個房子也是他們倆辛苦湊錢買下來的,這一走不知道要走多久,她實在舍不得。
金宏根本沒辦法跟他妻子說實話,真要是說了,他妻子得瘋。
他只好勸道:“聽話,錢我會還的,但不是現在。他們那幫人不講理,如果再不還錢,我怕他們會打孩子和你的主意。”
“那行吧,我去收拾東西。”提及孩子,他妻子被迫同意了。
金宏看著他妻子去整理行裝,他反鎖好房門,點燃一根煙,走到窗口向樓下張望。
樓下小賣部還亮著燈,那盞燈通常會亮到晚十一點左右,等周圍住戶家里的燈熄得差不多了,那燈才會滅。
此時那盞燈下沒有什么人,幫他買火車票的姚姐應該在回家路上。
姚姐這個人嘴還算緊,一般情況下,她是不會隨便往外說的。
但也只是在一般情況下,要是情況特殊,他也保證不了。
可是他只能賭,賭姚姐能幫他保守住一天的秘密。
一天后,即使別人從姚姐嘴里知道火車票上的目的地也沒用,因為他坐到中途就會下車,再轉乘大客去南方。
他在心里把次日的行動計劃重新琢磨了一番,覺得沒什么問題了,就過去察看他妻子收拾行李的情況。
看著那兩個大行李箱,金宏皺了皺眉:“這箱子不行,衣服鞋不能帶這么多,帶兩套換洗的,裝你和孩子的書包里,把錢、證件、存折這些重要的東西都拿好,其他的以后再買吧。”
聽他這么說,金宏妻子心里產生一些不太好的預感,她怎么感覺這像是在逃命一樣?
家里那么多東西都不帶了?那可都是他們倆一點一滴,像燕子銜泥一樣積攢起來的。就這么放棄了,簡直像剜她的心一樣疼。
看著妻子憂慮焦急的表情,金宏有點后悔,他怎么沒早點想著要跑跜?
今天給那個姓伍的打過電話之后,他產生了一種不好的直覺,臨時決定要跑,這才聯系上了姚姐,讓她幫忙買火車票。
要是早就做打算,或許他早就跳出這個泥潭,也不至于犯下這么多事。
想到這些,金宏心里特別懊惱,甚至回憶著,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現在這樣子的?
次日早六點半,金宏妻子像往常一樣起床做好了早餐,又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兒子叫醒,看著他吃早餐。
她眼皮有些腫,半夜偷偷哭過。
看著她默默收拾碗筷,金宏叮囑她:“一定要先進幼兒園,放學的時候趁著門口人多,找機會從后門打車走,兩個包都帶上。”
他妻子剛化完妝,為了掩蓋臉上哭過的痕跡,她臉上撲了一層粉,看著沒有剛起床時那么明顯了。
走到門口時,金宏抱了下這個女人,再看著她抱孩子下了樓,他自己才返回室內。
金宏上午一直在家里待著,負責蹲守的刑警就在他家樓下的車里坐著,偶爾還能看到金宏踱到窗口吸煙。
直到下午五點整,他才穿上夾克,腿上仍套著那條土黃色褲子,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包慢悠地下了樓。
早八點時,河西分局刑警大隊會議室里坐滿了人,葛萬鈞和梁潮生都在,石林也來了。
昨晚陳染和郭威把那個買火車票的中年婦女帶回了分局,經過詢問,得知那婦女中午應金宏的要求,去火車站買了次日的火車票。
發車時間為晚20:33分,始發站是容城站,目的地為八百里外的永安市。
梁潮生看向小朱:“昨天陳染和郭威從花滿樓照相館帶回了紙杯和雜志,上面留有金宏的指紋,這些指紋能不能跟那三起案件現場出現的指紋比對上?”
“梁隊,已經比對上了,4月16日徐繼祖死亡案現場有他的指紋。8月16日的入室盜竊案也有一個指紋對上了。”
“只有6月16日的沒找到。我覺得金宏這個人比較謹慎,又有一定經驗,他可能沒在那個案件現場留下有用的痕跡。”
梁潮生點了點頭,跟會議室的人說:“現在情況越來越明朗了,金宏極有可能就是這三起案件的嫌疑人。”
“但是他做這些案件不一定是出于個人主觀意愿,更大可能是受人脅迫。”
“金宏應該是預料到了危險,有攜帶妻兒潛逃的想法。”
說到這里,梁潮生停頓下來,看向會議室里的人。
一中隊的老林見無人說話,便提出了一個疑問:“梁隊,如果金宏還愿意按照那些人的要求行事,那些人不一定會動他。所以,我覺得,金宏或許向那些人透露過想退出的想法。”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