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宏向他望過來時,他臉上還露出靦腆的笑。
金宏又朝他看了兩眼,男孩有些害羞,趕緊躲在他媽媽身后,抱著他媽媽大腿,只露出一個腦袋偷偷看向金宏。
小男孩媽媽笑著跟金宏說:“孩子膽小,不好意思啊。”
“哦,沒事。”金宏收回直直的視線,從那些零食中拿出一個杏脯,撕開塑料包裝袋,再把杏脯放到嘴里慢慢咀嚼。
他在咀嚼時,視線轉向大玻璃,也不知道是在發呆,還是在向玻璃外觀看。
十分鐘后,金宏站了起來,那些零食他只吃了個杏脯,-->>其他的都沒動。
經過小男孩身邊時,他一只大手放在男孩頭頂輕輕揉了揉,隨后便走了出去。
看著他推開玻璃門,陳染也放下手上的相冊,跟攝影師說:“今天先看這些,改天我帶朋友過來拍幾張照片。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“可以可以,等你有空了一定找我拍照,我給你算便宜點。如果你不滿意,我可以給你退錢。”攝影師說,他特別希望陳染能在他這兒拍上幾組照片。
“有空我會考慮的。那本雜志賣給我吧,我想看看上面的服飾。”陳染指著金宏剛才看過的一本雜志說道。
“不用買,我們都看過了,你想看就拿走吧。”攝影師主動把那雜志從茶幾上拿起,遞到陳染手上。
“我幫你扔下水杯。”郭威順勢把金宏剛才用過的水杯拿起來,不顧攝影師拒絕,跟陳染前后腳出了照相館。
看著他們倆一陣風似地走了,攝影師有點納悶,“怎么說走就走呢?又不是一伙的。”
“管他呢?不該問的別問,別瞎打聽,別人要看照片你就給他看。問多了人家說不定會煩,下次就不愿意來了。”帶孩子的女人說。
陳染和郭威從照相館出來時,金宏已經開始過馬路了。
這次他沒有四下張望,但他向著馬路對面那個帶著相機的男人瞥了幾眼,隨后才收回視線,看起來像是不認識那人一樣。
郭威一直在觀察他,此時他跟陳染一邊往前走,一邊說:“你說,金宏會不會認識那個拍照的?”
“是不是認識這不好說,不過我感覺,金宏可能知道那個人的存在。”
“你覺得,那個拍照的人會是什么身份,跟金宏存在某種關系還是偶然路過?”
郭威又悄悄往那個攜帶相機的人身上打量了片刻,隨后跟陳染說:“剛見到這個人時還不覺得,現在感覺不一樣了,他可能是特意在這兒等人呢。”
至于等誰,不用郭威說,陳染也知道。
他們都知道,這一系列案件的兇手背后說不定還有指揮者。
那么,這個指揮者又是如何了解到兇手的具體活動的,他會不會派人監控這些嫌疑人的行動?
這個案件跟他們以往辦的案子都有區別,很可能是有組織有計劃的。既然有組織,那就會有層級和分工的不同。
對于最底層鏈條上那些作案執行者,會不會另外有人對他們的行為進行監視或者評估呢?
這么一想,兩個人的思路就打開了。
再看向那個男人脖子上的照相機,無論是陳染還是郭威,都覺得可疑。
發現金宏的消息他們剛才已傳給了任隊等人,他們在照相館里看照片時,任隊另外派了兩個人在附近守著,等金宏再次出來時,可以讓其他人跟蹤他。
因為,陳染和郭威在照相館跟他打了照面
,不適合繼續跟下去了。
郭威個子高,已經看到了等在馬路對面的兩個同行。
一中隊的華叔也在那兒,他不穿警服時跟普通的中年男人沒有什么區別,一點都不顯眼。由他和另一個人跟下去,即使跟的時間長點,也不容易讓對方起疑。
陳染小聲跟郭威說:“咱們兩個改變目標,先跟上這個人吧,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。”
離開照相館之后,金宏慢慢走到對面一個花壇旁邊。他在那兒停下來,回頭看了看花滿樓照相館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但他看上去挺糾結的。
來回轉了幾分鐘,他終于從腰間手機套里把手機拿出來,打了個電話:“伍先生,我想換個目標,不去花滿樓了。”
“不行,早就說好的,怎么能臨時變卦?”
“你有什么資格跟我們講條件?想想你兒子你老婆,想好了再跟我談。”
金宏聽完這些話,情緒變得暴躁起來。他掛斷電話后,惡狠狠攥了攥拳頭,才克制住漸漸暴怒的情緒。隨后他深吸了一口氣,沿著馬路往西走。
華叔去過金宏家里,知道金宏家離這兒只有八九百米。所以他剛才來得很快,陳染和攝影師還聊著天,他就帶人過來了。
剛才他佯裝成散步的大爺,在金宏打電話時,特意若無其事地從金宏面前經過。他正好聽到,金宏打算改變作案目標。
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金宏做出改變,但不管怎么說,這都是個新情況,必須要盡快向上級反映。
另一方面,從金宏的表現來看,他剛才的要求被拒絕了。而且對方拒絕得可能并不客氣,根本沒有回旋余地,這才把他氣成這樣。
華叔和同伴跟著金宏離開照相館,陳染和郭威則順著另一個方向跟在那個男人身后,想看看此人要去哪里。
這個人并沒有料到會有人注意到他,所以他沒有刻意避著陳染,遠離照相館后,他不再拍照,徑直往西走,大約走了七八分鐘,沒再往前,從路邊一家便利店里買了些方便面火腿之類的,隨后進了附近的客來多旅館。
這家旅館規模不大,二層樓,這種級別的旅館房費都比較便宜,樓上樓下加起來能有二三十個房。
郭威推開旅館的門,看著那個男人走上二樓,他沒有直接上去,等那人上了樓,他才跟上去。
片刻后,郭威返回樓下,拿出身份證,跟前臺說:“給我訂間房,二樓有空房沒,我想要靠邊的房子。”
前臺服務員看了看郭威和陳染,面無表情地問道:“要大床房還是標間?”
“標間,當然要標間。”郭威趕緊說。
“確定要標間?”年輕服務員再次看了看他們倆。
郭威不高興了,說:“讓你開標間就開標間,哪兒那么多話?”
服務員垂下眼,暗地里撇了下嘴,心想這兩個人裝什么呢?就算開了標間,到時候不還是得滾到一塊去?
郭威要是知道她腦子里在想這種不可說的東西,他說不定會晃晃她腦袋,好把她腦袋里那一灘水晃出來。
半小時后,郭威和陳染返回了河西分局。華叔人還沒回來,但他傳回了一些信息。
任隊看到陳染時,第一時間告訴他們倆:“一中隊的華叔現在還在金宏家附近守著,據他反映,金宏應該是那幾個案子的兇手,但他做下這些案子,可能并不是出自他個人意愿,有可能是被人強迫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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