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夏的工頭連忙喊冤,并辯解道:“我是真這么想的,工地上伙食不好,天天都是白菜土豆大蘿卜搭配咸菜,油水還少,總這么吃肯定會有人饞。”
“有些工人饞了會偷偷烤點地瓜土豆,偶爾也有人逮幾個麻雀,殺個狗再烤了吃。”
“這種事我們也不好管太多,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,我真沒想到這事兒跟柏長青有關。”
他生怕自己跟這件事搭上關系,拼命的找著理由,免得背上官司,毀了后半輩子。
那間灰色板房比較簡陋,有門,門上掛著一把碩大的掛鎖。
“這不是有鎖嗎?工人是怎么進去的?”任隊看了眼老夏。
“是這樣,原來沒這個鎖,后來我怕有人再進去偷偷干點什么,就讓人鎖上了。鑰匙我帶了。”
姓夏的工頭不敢攔著警察進入,但他還在竭力為自己辯解著。
任隊沒再跟他廢話,讓人看住了葛道光等人,又讓老夏開了鎖。
今晚月色不錯,門開后,月光斜斜照進不大的板房內,任隊從刑警手中接過手電,向板房里照了過去。
這個板房應該是放鋼筋的地方,朝北的墻邊還堆著少許鋼筋。
手電在幾個墻面上依次掃過,掃到東南側墻面時,任隊的手停了下來。
他離那面墻有幾米遠,看得不甚清晰,但仍能看出來,那應該是噴濺到墻上的血液。
幾面墻都比較粗糙,血液崩到墻上之后,沒怎么往下滑。
“血跡位置那么高,你跟我說那是貓狗的血?”任隊淡淡地回頭問老夏。
老夏也看到了墻上的血跡,他想說或許那些人是抱著貓狗殺的,但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,因為他自己都覺得不可信。
“我…我也不知道,當時就是沒想那么多。”
任隊看出這人可能知道什么,他只是不想說。
“行了,你自己想想,想好了該怎么說再來找我。”
說到這兒,任隊便拿起對講機,呼叫陳染帶隊過來。
至于其他人,還有別的任務,暫時不會來這邊。
陳染他們來得很快,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板房外。
這屋子也安了燈,開關就在門口,任隊開燈后,指著室內跟陳染和小朱等人說:“你們看,墻上有大片噴濺狀血跡,但是地面上沒有,從地面的灰土情況來看,有人特意打掃過,用土把血跡蓋住了。”
“楊信剛你帶人鋪設勘察通道,小朱取足跡,陳染你和周浩負責對墻上血跡進行測量,取得數據后,回去要用電腦做現場復原。”
“因為現在這個技術我們剛引進,還不夠成熟,拉繩法還要用一下。”
陳染瞧了一眼,看出來這個板房的地面上抹了水泥。調配水泥時可能是砂子用得比較多,導致這里的水泥地很粗糙。好在地上有浮土,或許能有機會取到有用的足跡。
“水泥地是完整一體的,看著不像是最近抹的。那么受害人可能被人挪到了其他地方。這里大概是第一現場吧。”
“嗯,應該是這樣。”任隊點頭道。
楊信剛正蹲在地上干活,聽到這里也說:“剛才我在工地上轉了轉,發現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土路和坑,想埋個人太容易了。”
“不是有警犬嘛,調警犬過來唄。”
“天亮如果還找不到人,就申請調警犬。”任隊倒是想說可以,但調警犬這事兒他說得不算,得征求梁潮生等人的同意。
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找到柏長青身死的地方,葛道光擔心地看向離此地二十米遠的地方。
他現在只能期望那幾個人不要發出任何可疑的聲音,最好像他之前吩咐的一樣,悄悄的來,早上再悄悄的走。
忽然又聽到這些人說要調警犬過來,葛道光身體一僵。
再一聽說,警犬白天才會過來,他心下又放松一些,那大概沒事兒吧?
只要那些人早上及時走了,或許沒問題。
任隊并未錯過他的反應,順著葛道光的目光望去,他看到不遠處的工地上,有一大片藍色油布,被人用木棒豎起來做成長長的一人高的圍擋,也不知道圍擋內是什么情況。
臨出發前他們劃過片,每個小組都有負責的區域。他記得這一片是由王隊和華叔等人負責的。
想到這兒,他拿出手機,給王隊發了個短信,提醒他仔細一點,有任何異常的聲音和痕跡都要檢查一下。
“收到。”王隊回復過后,把幾個手下招了過來,叮囑了一番。
這時陳染已拿出游標卡尺,準備對血跡進行測量。
那些血跡在噴射到墻上時,整體呈放射狀,血滴尾端有向下滑動的痕跡。因為墻面粗糙,下滑的距離很短,對測量影響不大。
血滴噴射到墻上后,都是紡錘一般的形狀,其寬度基本都在四五毫米以內。
這么小的寬度,如果用普通尺子測量的話,在進行現場復原、確定出血位置的時候,會出現較大的誤差。
所以他們在做這種測量時,對精密度要求較高,游標卡尺就比較常用。
周浩先對現場血跡拍照,等拍照結束,兩個人才選定十幾枚不同方向的血滴,開始進行測量。
二十分鐘后,所有被選定血滴的數據都被記在紙上,噴射角度也都算了出來。
小朱這時已取完了足跡,也過來幫他們兩個搭三角架,進行拉繩操作。這個比較麻煩,三個人合作會更容易一些。
“這種笨法子我前輩就在用,到現在還沒變,聽說外地已經有警隊改成了計算機軟件計算,不用這么笨的法子了。”小朱說。
“這次回去咱們也用,不過現在是新老技術交替之際,新技術咱們用得不熟,老辦法還得用,免得出現錯漏。”周浩說完,仔細地把一根細繩-->>按計算好的角度拉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