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臺旁邊有兩層抽屜,上面一層放的是各種調料,這些調料都裝在一個個大小一致的塑料盒子里。陳染小心拿起幾個調料盒,想看看抽屜里是否會殘留一些未被擦拭過的血滴。
連續拿起三個調料盒后,她竟真的找到兩滴血滴。
兩枚血滴都是在調料盒的縫隙中找到的,形狀不規則,中心已經完全干涸。
“王隊,你過來看一下。”其他人也在檢查,每個人負責的區域不同。陳染這邊有了發現,就把王隊叫了過來。
“這兩枚血滴形成的時間肯定超過一個小時。”王隊用肉眼觀察了一下,便按照經驗得出了結論。
也就是說,在他們出發去那家魚館找武自強調查不久,汪佳惠家里就有人出事了。當然,這個出事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她自己。
如果-->>血滴是在十五分鐘之前形成的,這時就只有邊緣的一圈會變干。用手抹一下的話,除了最外層薄薄的一個環,中間的血液全都會被抹到一邊。
但血滴在形成一個小時之后,就會基本干涸,用手是抹不掉的。
所以陳染這個發現,對于確定案發時間有一定的幫助。
為了精準地確認時間,王隊告訴付林:“先拍照,再帶人采下血樣,回去讓刑科中隊那邊做下血清氯滲透實驗。”
做這個實驗的目的陳染知道,這樣可以精準地確定這些血液形成的時間。
可惜的是灶臺和地面上的血液都被擦拭過,沒有給他們留下足夠的血滴樣本,就沒辦法對現場進行復原,以便確定出血點的位置。
他們就只能大致估計出來,傷者受傷部位在心胸以上,極可能傷到了大動脈。
那么,問題來了,他們暫時還沒在這個房子里找到汪佳惠和其他人的蹤影。
那他們都去哪兒了,下樓離開了嗎?
出了那么多的血,王隊帶人上來時卻沒在樓梯上發現血跡,如果受傷或者死亡的人被人帶走了,那是怎么帶的?是包扎好了還是用防水的材料給包住了?
王隊看了眼灶臺上顯現出來的一大片翠綠,感覺案件一下子變得更復雜了。本來只有杜向南一個人死了,現在看來,可能又有一個人死了或者重傷。
那個刺殺杜向南的黑衣小個子還沒找到,又出現了新的情況,案子明顯變復雜了。
武自強基本可以排除,那么杜向南、黑衣小個子,中年眼鏡男與汪佳惠這幾個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?
王隊想了想,跟另一個手下說:“你和小陳去其他房間看看屋子里有沒有藏人?”
他自己拿出手機,準備給梁潮生打個電話,向他匯報這件事。
房東也跟著他們進了屋,他也按照王隊的要求戴上了腳套,在看到廚房里那幾灘翠綠時,老頭從上衣兜里掏出救心丸,往嘴里塞了一把,才沒倒下去。
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,他好好一個房子,竟成了兇案現場,以后還怎么租出去?
讓他自己住他是不敢的……
梁潮生很快給出了指示:“這個案子牽扯到好幾個人,你們一中隊人手不夠,我跟老任說一下,看看他那邊能否抽調出一些人手。”
王隊還需要分出人手去樓下居民區進行調查,看看一兩個小時之間是否有可疑的人走出這個小區,人手確實不足。
單元門口有個車庫,車庫里有個看車庫兼撿廢品的老大爺。他們上來時,有幾個年紀相當的人就在車庫門口坐著打撲克,這些人是必須要調查一下的。
幾分鐘過后,陳染和另一位刑警回了廚房門口,告訴王隊:“幾個房間包括陽臺都檢查過了,柜子和床底下也看過,沒有人。”
那刑警又補充了一句:“沒發現有隱藏的門。”
王隊看了眼房東,問他:“你這房子有沒有隱蔽的地方能藏人?”
“藏人?我這房子四四方方的,應該藏不了什么人吧?不行我去看看。”
房東說完,又帶著那刑警和陳染重新檢查了一遍,確認幾個大大小小的房間里都沒有人在。
經過室內一個垃圾桶旁邊,房東無意中往桶里看了一眼,便看到了兩個用過的套子。他頓覺晦氣,氣得胸口發疼。
那刑警卻用戴著手套的手拈起一個套,對著光看了一下,奇道:“咦?里邊什么都沒有?”
有了這個發現,他又拿起另一個套觀察了下,另一個里面也沒有本應該有的體||液。
他把這個發現告訴給王隊之后,王隊略一思索,想到了一種可能。
如果說與汪佳惠最近發生性關系的就是那個中年男人,那他可能存在某種男科疾病,以至于跟汪佳惠行房兩次都未至。
中年男性出現這種情況并非個例,多的是一上了年紀就不行的?要么硬度不夠,要么總是達不到射精閾值。不管是哪一點,都揭示了這個人的身體狀況。
他讓人把這些東西都放到證物袋里,隨后又吩咐那刑警,“如果短時間內無法查到這個男人的信息,你可以帶幾個人去全市各大醫院男科查一查。”
“這個人的體貌特征比較明顯,或許能查到一些線索。”
那刑警答應一聲,重新返回臥室,和陳染一起開始提取指紋。
“付林,你帶人跟我下去一趟,他們倆留下先取樣。”
任隊還沒過來,王隊打算抓緊時間查一下,看看小區附近是否有人曾看到過什么。
幾個下樓時,車庫門口還剩下兩個六十多歲的老頭,一個人正彎腰往尼龍袋子里裝塑料瓶,另一個人就坐在旁邊的舊沙發上發呆。
聽完王隊的問題,那位收廢品的大爺說:“你說六單元啊?我得想想……”
“對了,中午我剛撿完廢品回來,是有個人從上邊下來了,就一個,是個男的。他背著一個蛇皮袋子,看著可沉了,這么大。”說到這里,老大爺用手比劃了一下。
王隊不禁與付林對視,這個人說不定就是他們要找的人。
“他長什么樣,穿著打扮你注意沒有?”付林追問道。
“長相沒注意,挺白吧。穿一身藍衣服,就是那種粗布的工作服,還戴帽子。我以為是上門修東西或者干什么活的,也沒多看。”
“那他有車沒?”王隊考慮到,如果這個男人殺害了汪佳惠,他總不可能憑著兩只手把人提到大街上帶走吧?
不說別人會不會起疑心,光是重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。
“他有車,綠的面包車,看著挺新。車牌我沒看,別的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王隊擺擺手,和氣地道:“沒事,您能提供這些情況就很好了。那您能不能說一下,他那輛車停放在哪兒?”
這時代擁有私家車還是件奢侈的事,綠色面包車又比較少,有了這個情況,說不定能幫他們縮小調查范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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