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說,任隊其實也清楚陳染那邊指紋鑒定的重要性。他看了看表,一個多小時過去了,也不知道陳染那邊進行到什么程度了。
正琢磨著,一個刑警過來叫任隊:“有一對夫妻來了咱們隊,韓小光曾劫持了一個男孩當人質,他們倆說他倆是那個男孩爸媽。”
任隊有點疑惑,這對夫妻怎么才來?
許檢揮了揮手:“你去吧,我這不用留人。要是有事我會找你們。材料都在這兒放著,我出去會鎖門,丟不了。”
任隊當即跟著報信來的刑警去了會客室,他到會客室時,見到一個眼熟的小男孩。
男孩坐在一對年輕夫妻中間,看到任隊出現,那對夫妻立刻站了起來,面上帶著幾分客氣的笑。
“同志,我們倆是小元爸媽,戶口本、身份證還有孩子出生證我們都帶來了。對了,還有跟孩子合影的照片。”
那年輕男人似乎怕任隊不相信他們倆是男孩爸媽,主動把證件和照片拿了出來。
任隊默默觀察著這對夫妻,感覺他們倆氣質都不錯,女的手指上戴著金戒指,腕上還有翠綠的玉鐲,家庭條件似乎挺好的。
男的給人些從容不迫的感覺,跟任隊對話時,也沒有普通人面對辦案警察的緊張。
陪同的刑警點了點頭,說:“任隊,我都檢查過了,孩子也承認這是他爸媽。”
其實任隊進來就看出這家人的關系了,男孩子長相大半隨了父親,但眼睛比較像媽媽。
“孩子失蹤快兩天了吧,我們之前一直沒收到相關兒童失蹤的消息,你們不知道孩子丟了嗎?怎么沒報警?”任隊問道。
“不好意思,孩子平時跟他奶奶一起在華英小區附近住,我們雇了一個保姆幫忙照顧孩子。前兩天他奶奶和保姆帶小元出去玩,老人突然心臟不舒服,保姆著急給她找藥,送她回家休息,忙亂起來就把孩子忘了。”
“事后她知道孩子丟了,怕咱們怪她,不敢說,自己悄悄出去找了大半天,實在瞞不住了,才打電話跟我們倆說了實話,我們是連夜從外地趕回來的。”
要是這樣的話,這對夫妻也算有情可原,不是不管孩子。
任隊嘆了口氣,道:“以后還是要注意,孩子安全最重要,看這孩子精神還好,沒受到太大驚嚇,算是萬幸。”
年輕男人連連點頭:“幸虧警察同志救小元,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時,我嚇得心臟都快不行了,再來一回,簡直不能活……”說到這兒,他有點哽咽,胸口微微起伏,情緒明顯變得激動,有點說不下去了。
年輕女人也濕了眼眶,抓著小元手不放,估計還心有余悸,生怕一松手孩子就丟了。
“理解,這個我們能理解,都是有孩子的人,以后注意點就好。”讓任隊審人可以,安慰人他實在不在行。
好在這對夫妻及時收斂了激動的情緒,男的說:“聽說當時有幾個警察爬到樓頂,把我們家小元救了下來,還抓住了那個姓韓的兇手。我們這次來,除了領小元回家,還想謝謝那幾位警察同志。”
這次夫妻倆來得匆忙,什么都沒帶。他在心里已經打算好了,回頭一定要請人做個大大的錦旗,大張旗鼓地送到刑警大隊來。
任隊還有事要辦,就道:“那幾位警察只有一個女警是我們刑警大隊的,另外幾位都是特警,你要感謝他們,得去特警大隊。”
“那……我能不能見見那位女同志?”聽說救兒子的是位女警,還是爬上六樓樓頂把孩子救下來的,年輕男人既感激又好奇,更想看看那位女警了。
任隊卻道:“這個我得問問小陳,她在執行任務,有沒有時間也不確定。”
“那我過幾天再來,什么時候她有時間我們再來向她道謝,一定不會耽誤她執行任務。”年輕男人說話妥帖周到,頗有一番不見陳染不罷休的架勢。
“行,那回頭我先問問她的意見吧。”想到陳染現在做的事,任隊也不好在這時候打擾她。
他本打算要送這對年輕夫妻離開了,但他在這兩個人身上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,似乎有一股油墨香。
他隨口問了一句:“二位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“我呀,我沒上班,十年前廠子效益不好,我買斷了工齡,這幾年折騰出來一個廠子,主要承接各種印刷、廣告的活,一天挺忙的,沒時間管孩子。”
說到這兒,他麻利地遞給任隊一張名片。任隊瞧了一眼,說:“昊軒,你這公司名字我有點耳熟,規模應該不小吧?”
“不算大,所有員工加起來有二百來人吧。在容城這邊屬于小打小鬧的廠子,外省的業務也有,前兩天我跟我老婆就在外地出差,小元出事了才急忙趕回來的,”
“好,名片我先收著,改天有事的話,咱們再聯系。”任隊若有所思地送這對夫妻倆離開。
走出會客室,任隊更覺得昊軒這個公司的名字眼熟了,他覺得他近期肯定在哪兒看過。
會不會就在昨晚查抄的那些賬冊上?
那些資料他本來打算今天上午親自檢查的,但許檢來了,而許檢要查看的案卷都是他主持偵辦的,所以他得陪一會兒,還沒來得及去看那些賬冊。
先去看看陳染那邊的進展吧,從微機室出來,再去檢查賬冊也不遲。
微機室里有三個人,除了陳染和小朱,周浩也在。
周浩對指紋處理似乎挺感興趣,特意跟任隊說過,想過來看看。任隊自然不會反對這種事,隊里本來就缺指紋鑒定高手,如果周浩真對這種事感興趣,能學出來,對他們絕對是件好事。
陳染能力很全面,讓她專門留在隊里做痕檢,任隊會覺得可惜。但周浩不同,他性格相對來說比較安靜,能坐得住,也是大學生,有高數基礎,做高級別的痕檢還是比較合適的。
陳染也看出來周浩有意要學,小朱做為專業痕檢自然也想學,陳染在操作時就故意一邊操作一邊講解。
“這個血指紋是拍的照片吧?”陳染先調出一枚血指紋,這枚指紋是在姜青枚床旁邊的書桌上提取的。
“對,這個是拍的照片,這種血指紋其實也可以用茚三酮提取,我們也取了。兩個清晰度差不多。”
陳染點頭,開始對這枚血指紋進行預處理,首先一步就是要把帶顏色的指紋變成灰度圖,再進行降噪和濾波處理,以去除指紋中的雜質和毛刺,增加其清晰度。
幾步處理下來,圖上原本糊成一片的指紋已顯現出略為清晰的紋樣來,可以用肉眼大致看出指紋上的螺旋、三角和交叉點等有明顯特征的地方。
但想憑這樣的圖來進行比對還遠遠不夠。陳染有耐心,一邊講解,一邊輸入相應參數。
至于參數原理她暫時沒時間講,因為一時半會根本講不完,她只能簡單地告訴小朱和周浩,她選的是哪種函數的參數。
他們倆如果真有心要學,大-->>可以在業余時間找資料去看,只要想學,幾年下來總能學會的。
二值圖快出來的時候,周浩在旁邊小聲噓了口氣,說:“這比我想象的還要難。”
“沒事,想學的話,下苦功鉆研幾年肯定能學會。難學是真的,但你要是學會了,就相當于有了壁壘,別人不會的你會,到時候有了疑難案子你們都可以上,不好嗎?”
陳染這個說法對周浩和小朱都極具誘惑力,要真像陳染說的那樣,別人不會的他們會,哪天真出了疑案,說不定能從指紋上找到突破點呢!
想到這些,倆人心都熱了起來,即使再難,都想把這些技術給啃下來。
小朱當即表態:“染姐,要看什么書,你給我列個單子,回頭我跟周浩一起看,就看誰先學會了。”
周浩也點頭表示贊同。
“行,圖快出來了,等出圖了,咱們仨一起比對下吧。”
摸了摸發燙的主機箱,陳染暗自慶幸,電腦還能運行,沒在結果出來之前罷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