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他這樣的人留下給陳染和其他老刑警打輔助,給他時間成長,是很合適的。
“好,這件事先說到這兒,去會議室開個小會,任隊去叫人了,咱們也過去。”
到達小會議室時,會議室里已來了八九個人,其他人不是回家休息,就是忙別的事兒去了。
“任隊,你把顧衛東和姜青枚的案子給大家伙說一下。”
任隊已經跟梁潮生做過溝通,又特地查了下顧衛東一案的卷宗,對案件的來龍去脈很清楚。
他簡明扼要地把案子給在場的人說了一下,聽到姜青枚這個名字時,有幾個刑警說:“剛才抓了幾個人,那些人跟姜青枚的案子有關系吧?聽說夜市上被打的攤販就是姜青枚一案的證人。”
說到這里,在場的刑警都隱約猜到,那幾個人極有可能是顧家人雇傭來打擊報復證人的~
任隊點頭,道:“從現在了解的情況來看,這些人應該跟姜青枚一案有關,具體的等一會兒對這些人訊問過后咱們再討論。”
他又說起了檢方抗訴的事,然后道:“這個案子本應由河東區刑警大隊主持補充偵查工作,陳染會給予指紋鑒定上的協助。但今晚陳染和孫法醫在夜市偶遇張會新一伙人對關鵬進行打擊報復,陳染又在這伙人手中發現了二十余張偽造的營業執照,這說明這個團伙還有偽造國家機關證件的行為。”
“所以我們接下來也要介入這個案子的補充偵查工作中,另外,明天檢察院那邊會派來一位檢察官跟我們聯合辦案。”
好家伙,這表明檢方對此案很重視唄。想清楚這一點,在場的人都打起了精神。
任隊又道:“趁著人還沒到,大家伙晚上再辛苦點,對這幾個人單獨進行訊問。主要目的有三……”
他布置著接下來的任務,問出這幾個大漢的幕后主使人當然重要,同樣重要的還有一點,就是把他們偽造證件的地址找出來,好盡快對這些造假作坊進行查抄。
張會新四人被抓的事瞞不了多久,所以任隊等人的動作得快,免得被幕后主使者發現,去作坊銷毀證據。
布置好工作后,任隊看了看表,跟陳染說:“你跟小孫先去休息,把精神養好了。”
“明天你主要負責處理指紋,這個指紋是案件的關鍵點。如果指紋能做出來,其他方面做好了就是錦上添花,做不好也足以給顧衛東定罪了。”
“至于訊問和查抄造假作坊這事兒,先交給咱們辦。楊信剛,你也留下。”
陳染知道事情輕重,沒留下來參與訊問的事,先回了宿舍休息。
早上五點陳染就醒了,她又睡了一會兒,一直沒聽到隔壁宿舍有動作,如果是平時,隔壁那幾個男刑警早該起來去洗漱了。
看樣子,這些人晚上都沒回宿舍住,估計是忙了一個通宵。
在去辦公室的路上,她在走廊里遇到了任隊。
“是不是忙了一晚上,眼睛都紅了。”陳染注意到任隊眼里有紅血絲,他身邊的刑警也差不多。
“后半夜才忙完,睡了倆點。”
“情況怎么樣了,那幾個人交待多少?”陳染隨著任隊往里走,邊走邊問道。
“張會新什么都不說,看來是想一條道走到黑了。不過我們猜測,小顧總極有可能是顧衛東親哥顧衛民。以他的財力和人脈,確實有實力替他弟安排這些事。”
“另外三個人都交待了一部分,他們說確實有人花了錢讓他們對幾個證人進行威脅恐嚇,如果對方不服就上手段。出錢的人是誰張會新不讓他們問。”
“造假作坊在郊區一個民房,是租的獨門獨院,房主一家去外地打工了,家里沒人,就把廂房租給了張會新,已經租了兩年。”
“是張會新出面租的房子?那小顧總沒參與造假嗎?”
“有個人說他應該參與了,不過聯系小顧總的事都是由張會新負責的,具體情況另外三個人不太清楚。小顧總平時跟張會新是單線聯系。營業執照和其他假造的證件都由張會新交給別人處置,他們只負責干活,其他的張會新不讓多問。”
“僅憑短信上的內容,并不能證明顧衛民指使張會新造假。不過我們已經把作坊查抄了,從里面找到了一些賬冊和文件。”
他的意思很明白了,稍后會對抄到的物品進行檢查,看看能否找到顧衛民參與造假的證據。
“任隊,這個造假作坊帶來的利潤肯定很大,有了錢,顧家人才有能力讓張會新這幫人替他們效力。現在我們把作坊查抄了,失去這個經濟來源,不知顧家是否還有其他籌碼,來指使人為他們辦事。”
“要是把他們逼急了,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還有下一步棋要走。我總覺得,顧家人背后好像有人在指點他們,這個人很可能懂法律,知道疑罪從無,也了解故意殺人罪對證據要求得極為嚴格。最后的結果證明他這個思路暫時是對的。”
任隊也考慮過這些,“顧家應該請了律師,我們這邊還在查。”
倆人正說著話,有個刑警過來找任隊,“我剛才去了姜青枚原來住的大院,簡單打聽了一下。”
“附近的人對姜青枚的評價是兩個極端,分成兩個完全不同的派別。有的人說姜青枚從小就是聽話懂事的小孩,不愛打扮不張揚學習挺好,也不亂交朋友。”
“另一伙人說姜青枚很會裝,表面上清純,私下里最會勾搭人,說不定就是因為勾三搭四,讓某個男的感覺受到了欺騙,一氣之下跑到她家把她給殺了。”
陳染聽到這里,眉頭已經皺了起來,跟任隊說:“不對吧,昨晚我聽文匯路的民警和關鵬提了幾句,他們都說姜青枚比較內向,不愛跟人打交道。是不是有人故意造她的謠以混淆視線?”
任隊想了下,說:“這種謠的確有可能是人為的,造黃謠這種事并不稀奇。”
“反正姜青枚死了,不能再為自己辯解什么。這么說不僅可以貶低姜青枚,還能讓姜青枚的其他追求者都變成嫌疑人。如果是人為的,那這種行為固然可恨,但也可能奏效,是有可能讓咱們將其他追求者列為嫌疑人的。”
說到這里,任隊暗暗搖頭,為死者感到可惜,人都不在了,還要活在別人的詆毀之中。
陳染一般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帶入到工作中,但那位刑警剛帶回來的消息讓她心里很不爽。造黃謠這種事于某些人來說,不過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,可對于被造謠的人來說,想證明自己并非勾三搭四的人談何容易!
哪怕人活著,想辟謠也絕非易事。而姜青枚已經死了,死在別人的刀下,如果她并非那些人口中亂來的人,那她何其冤枉?
陳染抿了抿唇,表情嚴肅,冷淡地看向窗外。
任隊看出來她不高興了,他甚至能感知出來她為何不高興。
大概也是因為姜青枚死后兇手得不到懲罰,還被造黃謠的事吧!
姜青枚確實慘,連她生母在庭審時都不為她作證,任隊自認自己工作多年,已煉就鐵石心腸,這時心里也生出幾分難過。
陳染很快收回視線,跟任隊說:“文匯路有位民警跟姜青枚比較熟,不如請他來一趟,向他了解下姜青枚的詳細情況。”
“我建議拉個表,將那些詆毀姜青枚的人都記錄下來,找機會調查一下,是否有人以利益引誘這些人說姜青枚的壞話。”
“我們要爭取把背后搗鬼的人揪出來,現在庭審的結果還只有少數人知道。如果知道的人多了,肯定會有人認為我們警方不作為,法院判決不公,說不定會引發熱議。”
任隊也想過這些,姜青枚身上有些符號是極易引起普通百姓共鳴的,一個弱女子在家中被人捅死,明明有目擊證人,卻沒辦法嚴懲兇手,換哪個普通人聽了會不惱火?
搞不好就會演變成群體性的抗議事件!
“這件事我會盡快安排-->>人手從各個方向著手去查。”任隊表達了自己的態度。
陳染看了下表,說:“八點了,我去微機室,爭取盡快把指紋做出來吧,有了指紋,一切都好說,要是實在做不出來,就只好把重心放在其他方面了。”
“你去吧,我讓小朱過去,有需要配合的你找他,
兩個人說話時,沒注意到回形樓的樓上扶手處,有幾個人在往樓下走廊上看。